平时这个点,她定是在被窝里,整个屋子烤着炭火,暖暖的。
所以没有想到,这外头的温度,还真的挺低。
杨初成好不容易出来,就打了个哆嗦。
冷风往她的全身上下灌,就连鼻腔里都是冷空气。
天上的雪一片片落在她肩上,有些掉在她的衣襟上。
这件可是新衣服呢,就被这么糟蹋了。
她站在乾清宫外的一个不是很显眼的角落,双手放在嘴边,往里面不停地呵着气。
一缕缕白色的水雾从她的手指缝隙里窜出。
杨初成有点犹豫,她打算回储秀宫添件衣服,可是又怕自己一走,宁远澜就过来了。
她踮着脚,向前四处张望,附近没有什么人。
要不..她还是回去添一件衣服?
“穿这么少。”
伴随着这句话,从背后袭来一阵暖意。
杨初成正想回头看,那人就走到了她旁边。
把一件白色的毛氅帮她披好。
”你来啦。“
“嗯。”
他点点头。
宁远澜穿的是东厂的衣服,但外面也披着一件和杨初成身上那件同款式的深灰色大氅。
“走。马车在宫门。“
”好。“
他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上她冰凉的小手,用自己的温暖滚烫牢牢的包裹住她的柔软。
一对璧人的影子,映在长得看不到尽头的红墙上,似是戏班里的皮影戏。
雪还下得很大。
灯笼闪烁,笙歌远闻。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
明年,会有好兆头吧。
乾清宫
开宴前的客套之后,都是边赏歌舞,边享美食。
正因为是年夜,所以今天,很多事都可以格外的宽容。 今个儿安秀华身后跟着的那位,大家也不是瞎的,怎会没看到。
那可是西厂督主啊!
听闻皇上独宠宸妃,专门派身边的侍卫前去照料宸妃日常,可没想到,竟把西厂都用上了。
要知道,西厂督主这人平时神出鬼没的,想见一面都难。
也不知这宸妃是由多矜贵,平日里,怕是掉根头发都让皇上心疼得紧吧。
苏瑶的桌位和安芷嘉恰好是对立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苏瑶这顿饭吃得是索然无味。
也许是巧合,或者说难听点,“狗随主人”,就连苏瑶身边的婢女毓敏,也是拉丧着脸。
安芷嘉依然千年不变的那副表情,让底下的大臣也看腻了。
要说的话,也就只有安秀华,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一上桌,嘴就没停过。
半个时辰后。
苏瑶饮尽莲花鹭鸶纹杯里的最后一滴酒,用丝绸帕擦了擦嘴。
她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
于是摇摇欲坠地起身,带着点醉意的微喘: “皇上,臣妾不胜酒力..
安芷嘉凤眸里划过一丝诧异,刚想开口:“娴妃... 就被另一道有磁性的声音打断:”毓敏,扶娴妃下去,仔细点。“
安芷嘉转头看向龙椅上的人,头上戴的镀金点翠鸟架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反射的光有些迷眼睛。
他也会为苏茵说话么?
所以...自己猜的没错,他心理,果然有苏茵的吧...
这..这是好事呀!
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也是有纯熙的..
安芷嘉内心像是窜起了一丝火苗,但很小,风一吹就能灭。
她微垂首,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里的雀跃。
苏瑶已经被毓敏扶着离开了乾清宫。
刘文站在宁远衡身后,意味深长地朝苏瑶走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仅是一眼。
今晚上真是奇怪。
苏瑶前脚刚走,晏子楚就禀告皇上,说宸妃受寒,身体不适,“宠妃”的事必须要放在心上,皇上必定是允了的。
这一下就走了两位嫔妃。
更奇怪的事还没结束。
皇上竟然破天荒地也要出去走走,说人多,太闷,要独自出去透透气。 于是就把主场交给了刘公公和安贵妃。
底下的大臣内心都疑惑,今天是撞了什么邪,皇上都走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在留太久,不过也正好,离子时还有一会,说不定今年还能赶得上去城楼看烟火呢。
于是这年宴,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好冷...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她的头上套着一块黑布,让人无法知晓她是谁。
不过,此女子肌肤莹润,滑腻如脂,一看就是那种平日里被照顾得很好的千金大小姐,身份地位应该不低。
接着四处的灯笼,可以看到在地上的女子的身旁,有一摊凌乱的衣服。
衣服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不是平常人家可以穿得上的。
这是晏子楚的地盘。
平日里他不常在宁国,这属于他西厂的宫就暂时空了一段时间,很多人还以为只是一个摆设。
他没有说话,只是兴致盎然地看着地上的人的反应。
“求求你...”
安秀华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面前的人要这样折磨她。
虽然自己知道,他脾气不太好,但是平日里对她..还是挺好的。
刚刚突然把她拖出来,然后就把自己的头蒙住,再扒光自己的衣服,还把她甩在地上..
她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暗,不知道这是哪里...
真的太冷了..
地上的雪像锋利的刀一样在她的身上划着看不见的口子..
安秀华无奈,只能艰难在地上四处爬,直到摸到晏子楚的大腿,双手颤抖地覆在他的靴子上。
晏子楚耳朵动了动,瞳仁突然一缩,整个脸色先是暗了暗,再变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料不够猛呢,得加把火。
----大腿猛地一发力,把脚下的人直接踢出去。
“堂堂西厂督主何必对一个女人下手?”
从角落里冒出来一个紫袍男人,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温度。
安秀华被那重力一击,已经完全懵了,头也被蒙着,她想取下来,可是却取不下来。
她听到有人过来了,那声音..似曾相识。
“哟,北国国主什么时候也要管我的闲事了,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左丘云没有理会那个像疯子一样的男人,他朝地上赤裸的女子走去,抱入怀中。
晏子楚没有阻拦,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两手环胸,在一旁吹起了口哨。 ”你既然是宁国的西厂督主,自然是不想为宁国惹麻烦吧。“
左丘云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善和威胁。
晏子楚差点笑出声,不过他想到那兄弟两的叮嘱,还是忍住了。
”多大点事儿,北国国主要的东西,我还能不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