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素心底里焦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被毫无预兆地绑到这里来,身上压根没来得及带上什么武器,她的桃木钉还在枕头底下压着呢……
虽说她认为自己有武器也干不过叶雉。
突然,她瞥见了地上的手.枪,灵机一动,一把捡起来,把枪口对着叶雉:“你别过来!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叶雉顿时被气笑了:“你他妈会用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危素也气,气他这样看不起人。从前她可是跟谢凭在一起看了不少枪战片的,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
她咬牙,摸索着拉开保险栓,微微哆嗦着,抬起手臂朝天花板扣下了扳机。她记得电影里的银行劫匪都是这样恐吓人质的。
“砰——”老天爷终于给了她个面子,天花板成功地破了个不大不小的洞,危素也被后坐力震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灰尘哗哗地坠下来,有些飘进了危素的眼睛,她顾不上去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站定了身子,重新把枪眼对准了叶雉。
叶雉看着她那眼泪花花的模样,脸上的神色不由得一滞,顿了顿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就是为着肩膀上那诅咒,郑敏用来要挟你杀了乔炜的吧?”
危素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或点头,就那么看着他。 “好,我实话告诉你,按叶家家法,乔炜的确不会死,他会受尽折磨。但你如果要这样做,他是没命了,你也得罪了整个叶家。”叶雉继续说,“你把那玩意儿放下,诅咒的事情,我替你想办法。”
这人不去当谈判专家真是可惜,危素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可她赌不起,她这一秒可以放下枪,下一秒叶雉就可以拍拍屁股转身带着乔炜走人。
就算叶雉履行承诺给她找办法解决诅咒,那万一要是找不着,她岂不是死路一条?
这条命是她自己的,谢凭还等着她,她不能给自己担上半点风险。
“我凭什么相信你,”危素摇头,“换做是你,你会拿自己的命来赌吗?”
“你瞧你说的话也太见外了吧,”叶雉嘴角扯出一抹熟悉的坏笑,“一夜夫妻百夜恩,这不是你的原话么。”
危素眼眶里还含着泪就一下子笑出来了,笑完她骂:“滚!”
她侧头用余光扫过一旁,秦留歌被乔炜用膝盖顶在了地上,但他自己也正被对方用手掐着,整张脸憋得发紫。
危素情不自禁地喊:“快!留歌敏敏,杀了他!”
喊完她觉得非常不妥,先不论叫得这么亲热适不适合,再怎么说,这种给场上运动健儿加油的语气用在这里……挺怪异的。
秦留歌和郑敏都没有回话,于是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叶雉忍不住轻笑出声。说实话,他来之前已经知道了乔炜做过的所有事,对自家表弟目前的遭遇并不抱有什么同情心。
在场三个女人,三个都想要他的命……他做人真是失败透顶。
秦留歌突然松开了对乔炜喉部的钳制,乔炜大口吸气,还没舒服多久,秦留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子往上一掀,就把他甩到了旁边长方形的大坑里。
危素知道,这鬼上身的人力量是会变大些,但秦留歌这一手还真是叫她大开眼界。
危素刚想到这,就看见秦留歌紧跟着飞扑了过去,用拳头狠压长坑外沿的一块土地,那个地方凹陷出一个小小的圆形——
顿时,长坑底部弹出来一根粗长的刺,将乔炜从头到尾贯穿。
一瞬间乔炜双眼圆睁,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他嘴里开始噗噗地往外冒血,跟趵突泉似的,流得整张脸都是。
他条件反射性地想大叫,可喉咙也被长刺穿过去了,只能呼出几道细微的气流,来来回回地割他的声带。
他的身体紧绷地就像一条僵硬的蛇,整个颅骨像是要爆炸一般,骨头、皮肉、神经,每一寸每一分都碾着钻心的痛。
浑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之后,乔炜终于咽了气。
死不瞑目。
秦留歌在旁边盯着他死去的样子,面无表情,眼睛里漂浮着虚无的暗火。
她轻轻松开了手,地面慢慢恢复如初,平整得看不出什么痕迹,而那根可怖的长刺,也慢慢地从乔炜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于是,乔炜的鲜血呼地一下子就从头顶的口子里涌了出来。
那些血液顺着连通中央的细沟,流进冰柜特制的开口里,又顺着一早他亲手连接好的软胶管,输送到了郑敏尸体胸前装着返魂香的木盒里。
血在木盒里越漫越高,浸透了返魂香,可始终没有从里面溢出来。
乔炜死了,谁都没料到。
鬼使神差的,他最后竟然成了血祭返魂香的人。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结束,而场面又太血腥,连叶雉的脸色都唰地黑了下去,良久没做出反应。
危素则在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全程保持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只有秦留歌瘫在地上,在她丈夫惨不忍睹的尸体旁边,打着颤,连同牙齿一起震震作响,无比快活地笑了起来。
或者说,是她和郑敏一同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乔渣便当领好~
☆、返魂香(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