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他推了推副驾驶座上正在打鼾的刘守,“该下车了。”
刘守悠长连绵的鼾声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随后愈发响亮而富有节奏感。
叶雉摸了摸他的光头,附在他耳边,抬高音量喊道:“起床!”
刘守顿时“啊”的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危素抄着手在后面憋笑。说实话,刚才叶雉为了让刘三胖子多睡一会儿,单独下车去旅馆前台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想笑了。
难得能见到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如此贴心,要不是刘三胖子的外在形象比较……朴实无华,她可能会更加收不住自己的浮想联翩。
三个人下了车,一阵凉风吹过来,危素缩了缩脖子,问:“怎么着,今晚咱们要露宿街头?”
“不至于,我去找个朋友。”叶雉说,“你们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危素半小时前刚在车上啃完一个肉松面包,闻言摇头道:“不饿。”
刘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只想睡觉。”
叶雉:“那成,你们就跟我一块去。”他原本想的是这两人可能饿了,打算让他们在路边找家饭店垫垫肚子,他自己去找朋友,弄个落脚的地方。
危素跟在他后边,问:“你不饿?我好像没见你吃什么东西。” “担心我了?”叶雉回头挑了挑眉,昏黄的路灯下面部轮廓显得特别深邃。
“是啊,”危素翻了个白眼,“怕你饿死,没人带路。”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就见着前面一条街,入口处灯火通明,隐隐能听到里边的人声喧哗。
夜空还是墨黑中泛着深蓝,星光还在云层里挣扎着出不来,底下的长街亮堂堂地外散着光,天与街之间像是被一线光芒劈开来了似的。
阳朔西街,历经了一千四百多年历史,位于阳朔古镇的中心,宽约八米,长近八百米,略呈东西走向。
街道两侧的建筑颇有古韵,房屋都不高,顶了天也就三四层楼。几乎所有店铺门边都挂着灯笼,大部分是常见的红色大圆灯笼,另外还有一些格调比较不俗,是剪纸宫灯或者吉祥灯。
危素早听说西街遍地是老外,今日到了一见,果然谢凭没有骗她。
路上走着的人什么肤色都有,黑的,白的,黄的,棕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倒是异样地和谐。
看来谢凭说西街遍地是艳遇,也是真的了。
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混血小男孩从她脚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表情纯真稚拙,精致可爱得就跟洋娃娃似的。
危素忍不住跟着小孩儿转过头去,多看了几眼,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光。
刘三胖子瞅着她那母性爆发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长得讨喜吧,要不干脆找个老外自己生一个玩玩?西街是外国人在中国最密集的一条街,这儿的涉外婚姻比例可是全国之最,你可抓紧机会啊。”
危素斜了他一眼:“小孩子生出来是为了拿来玩玩的么?”
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这么严肃干啥……”
周围人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盖过了刘守的声音,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自顾自继续说道:“再说老外身上那味道我可受不了,要不一股腥膻味儿,要不就是为了掩盖腥膻喷的香水味,跟不要钱似的。”
不管哪个味道,对她的鼻子而言都是一种炼狱般的折磨。
刘三胖子闻言哈哈大笑,冲她竖了个拇指。
危素一脸不明所以,刚想说话,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挡住了去路,手里托着一小块西瓜,她吓了一跳,立刻抬起手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那只手的主人是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小青年,也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请你吃西瓜。”
“为什么?”危素放下了手,但脸上还是写满了戒备。
叶雉一回头,发现后边出了点小状况,就从前面折了回来。
他轻轻拍了拍危素的肩膀,一指小青年旁边的手推冰柜:“他就是卖西瓜的,你看看。”
危素探头往冰柜里一瞧,果然里面摆着十来个圆呼呼的大西瓜,还有很多已经切好的,红瓤绿皮,看着怪馋人的。
“有些当地小贩是会这样,喜欢请过路的漂亮姑娘吃点自家卖的东西。”叶雉继续道,“不多,你看他就切了一小块给你,算是对外来人表示好客之情。”
刘三胖子点点头,在旁边补充道:“而且你要吃了一点觉着不错,还想多买一些,那就算是他赚了,明白了吧?”
刘守具体讲的是什么,危素其实并没有听太清楚,也没有太在意。
她“哦”了一声,伸手接过那一小块西瓜,对小青年道了声谢。
“好了,走吧。”叶雉转过身去,继续在前面带路。
危素默默跟在后面,满脑子回荡着叶雉说的“漂亮姑娘”四个字,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左眼下那道黑紫色的印记,张嘴咬了口西瓜。
——嗯,还挺甜的。 过了半晌,她暗暗想道:唉,女人就是肤浅。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儿童节快乐~
老铁们多多留言啊,认真的,我现在超想送红包,心里烧得慌!
(陈孝正:你神经病啊!!.jg)
☆、血玉心(03)
一阵左拐右绕之后,叶雉站定在西街街尾的一间清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