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1 / 2)

萧仲麟找郗骁,是为两件事。

其一,郗骁□□到名下的事,前两日写了奏折,今日礼部把这份奏折送到了他手里。

其二,先前他给四个相关地方官写了四封言辞恳切态度诚挚的密信,这一半日有了下文。四个人俱是回信时附上奏折,有两个发力检举,弹劾赵习凛与萧宝明在自己辖区的种种不义之举,另外两个则是曾与赵习凛牵扯不清,今时的态度是想戴罪立功。在信件中,莫不是受宠若惊或是感激涕零的态度。

为人处世,不妨偶尔打打人情牌,帝王尤其如此。

有了地方官的配合,这桩牵连甚广的长公主与驸马做下的贪墨案,足以让赵家倒台,定北侯赵鹤的兵部尚书,是如何都保不住了。而若只从兵部过失着手的话,就别想从速罢免赵鹤的官职。

这是关键。

萧仲麟先把贪墨案的事情跟郗骁说了说,又把四个地方官通过卓永的人手交上来的奏折推给郗骁,“都是有理有据,沈令言手里也有一些人证,过几日就能送到刑部。”

郗骁看过那四道奏折,不难想见到是怎么回事,心生几分欣赏之情。无疑,皇上给主审赵家一案的几个人开辟了一条捷径,不然,真不知道要磨烦到什么时候。

“再就是你的家事。”萧仲麟扬了扬手里的折子。

郗骁拱手行礼,“还请皇上恩准。”这是一定要办的一道手续,得了皇上的允准,郗家旁支便不敢跟他闹腾,不会弹劾他不顾世家大族的规矩率性而为。

萧仲麟凝视他片刻,“想好了?”

“想好了。”

萧仲麟沉默片刻,又问:“真想好了?”

郗骁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困惑,险些笑出来,“臣是三思而行。”

“你想好了,朕却想不通了。”萧仲麟虽是这样说着,却打开奏折,提笔批示,“准了。话可得说在前头,日后你若反悔,定是麻烦得很。”

“皇上放心,臣不会反悔。”

萧仲麟批示完毕,放下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还没娶妻,就先给自己张罗儿子。”说着就笑起来,“哪儿有你这么颠三倒四的。”

郗骁也笑了。

萧仲麟现在很愿意跟郗骁闲谈,“你是不论娶妻与否,也得□□,是吧?”

“是。”郗骁承认,“皇上放心,娶妻与子嗣,是两回事。”

“你是摄政王,按理说,我是该张罗着给你赐婚,但是觉着没那必要。”萧仲麟道,“你哪日要成婚,跟我说一声就行,到时我再给你锦上添花,下一道赐婚旨。要是愿意一直这么混日子,我也不好心办坏事。平阳郡主也是如此,你记下。”

郗骁由衷地谢恩。他最烦的事情,不过是皇室里的人动不动就想做主他或明月的婚事。

“听锦衣卫说你家里有事,回去照看着些。”萧仲麟道。对持盈那么好的人,他愿意大事小情上体谅一些。

郗骁微笑着谢恩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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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从路太医那里带回来的药丸,很有效果。许持盈吃了一颗,过了小半个时辰,乏力、昏沉感减轻许多,便起身洗漱穿戴整齐,在书房等着路太医过来。

路太医名予,前年冬日在葛骏的推荐之下,进入太医院。

路予还有个兄长——路离。

许持盈与兄弟二人渊源颇深,她如今略通医术,能轻易辨出饮食之中是否有毒,都是路予的功劳。

路予走进来,一本正经地行礼问安。 许持盈让他平身,打量片刻。还是印象中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她示意甘蓝木香去门外守着,随即指一指对面的座椅,“在太医院还好么?”

路予落座,笑道:“还是被那帮老学究当愣头青,特别好,你都不知道多清闲。”

许持盈笑了,“官宦家眷请太医,都不敢派你去吧?”

“别说家眷了,就算是丫鬟小厮不舒坦,他们都不让我去。”路予牵了牵嘴角,“当年的小神医,竟落到了这步田地。但我也知道,他们是顾着五军大都督的情面,这才把我供起来的。”

许持盈笑意更浓,“你本不需要进太医院。”

“不进太医院能做什么?”路予扬眉,“去做白鸽掌门人的副手?打死我都不去。就我那个哥哥,不出俩月就能把我气死。”

许持盈轻笑出声。不管是路予还是路离,相见时总会让她心情愉悦。

路予谈及的白鸽,是掌握着各路消息的帮派,不论民间、江湖,只要小有名气的人,白鸽都能做到知根知底,如此,外人可以用银钱换取白鸽掌握的消息,也可以出大笔薪酬请白鸽帮自己解决难题或是脱离困境。

白鸽有百余年的历史了,一直都是很特殊的存在,鲜少结仇,与各路人等都是和和气气相处。

路离是白鸽现任首领。

“说吧,有什么事儿?”路予道,“你的脾气我知道,没大事绝不会找我。”

“三大商贾之一的苏忘,身边有个女管事叫宋云香。”许持盈直言道,“宋云香的亲朋、心腹,三日内,我要找到,除掉。明日此时,我希望能看到名单,如此才能尽快寻找人手去做。在你看,能办到么?”

“可以。”路予神色逐渐转为凝重,“你也知道,他这两年都在京城,常住别影楼,我等会儿就能告假早些回家,太医院从来不让我夜间值班。至于人手,你别管了,他会两件事一起办。”

“不用。”许持盈道,“这事儿比较脏,也很麻烦。”

“你的事儿,不管怎样,他都会高高兴兴去帮你做成。”路予抿了抿唇,“听我的吧,不然我还得来回传话跑好几趟。要想答谢他,就照顾我一些,别让我死在太医院就行。他还指望着我帮他分担些事情呢。”

许持盈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么定了。”路予又道,“苏忘发迹至今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想不想听?”

“只想知道两件事:苏忘是不是女扮男装?最早是不是官家闺秀苏妙仪?”

路予点头,“是。”

“晓得这些足够了。宋云香的事情了结之后,对苏忘也要留意一些。”这个女扮男装的商贾,应该就是称她为孽根的女子,亦是把她生下来却抛弃的女子。知道她的事情,全无必要。有必要的,是防范着她的亲信再生出这种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