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方震南明显吃了一惊,连忙问:“白九呢?你把他杀了?”
李卫东说:“现在还能喘气,不过能喘多久我就不知道。方震南,我记得跟你有言在先,我不挡你的财路,你也不要来惹我,祸不及家人,这句话也是你亲口说过的,这些你该不会忘了吧?”
方震南哈哈一笑,说:“李先生,我方某人出来混,向来都是明人不做暗事,或许你对我的成见太深了些。既然你到现在还没把白九杀了,说明你也不相信我会去对你身边的人下手,对不对?索性把话给你挑明了吧:这一次我派阿九去,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倒不是我想跟你李先生套什么交情,而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身边的人一旦出事,这笔账必然要怀疑到我的头上!我方震南出来混,大风大浪也过了半辈子,我不怕你李先生跟我翻脸,可是我更不想不明不白的替别人背这个黑锅!李先生,你也是个聪明人,并且咱们之间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应该清楚我方震南的做事风格。目下小犬正准备跟夏家二小姐定亲,对我来说这才是头等大事,就算真的想对付你,也用不着亲自动手,你认为我会这么愚蠢?”
李卫东对方震南向来没什么好印象,但是这老鬼的一番话,道理却是不差。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李卫东说:“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林长顺要出事,通知你的人到底是谁?”
方震南不阴不阳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如果能揪出这个人是谁,我还用得着去管那个姓林的是死是活,反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关我方家什么事!另外李先生,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方陆联姻,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利益,我不否认你无论身手还是头脑都很强,但是就凭你一人之力,你认为阻止得了么?万一弄个玉石俱焚,后悔怕是也晚了。年轻人难免一时被女人迷了心窍,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李先生,这世上的女孩子多得是,只要你有资本,想要谁不都是钩钩手指的事。一个夏若冰,值得么?” 没有再给李卫东说话的机会,方震南冷笑着扔下一句:“白九杀还是不杀,你自己看着办。”接着就挂断了电话。李卫东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很显然,不单是他李卫东,方震南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捣鬼。确实如他所说,方陆联姻牵扯到的绝不只是方家的利益,那么如果排除方震南,这个背后下手的又会是谁?
呜呜呜,外面隐隐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李卫东看了一眼白九,说:“我今天不杀你,但是这件事还不算完。回去替我跟老杂毛捎个话,无论他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最好祈祷林家的人不会出事,否则我一样会算到他的头上!我李卫东不爽,那就谁都别想活的舒服!”顿了顿,说:“警察来了,你怎么走?”
白九面无表情地说:“不走。”李卫东也知道以方家那样的势力,白九进警察局也就是打个转儿,很快就会被捞出来,所以也懒得再管。掏出贝瑞塔手枪,掉转枪柄递到白九面前,说:“留个指纹,不介意吧?”
不大一会儿,一票警察乱糟糟地冲了下来,沈琳冲在头一个,这丫头到底惦记李卫东的安危,连防弹衣都来不及套上就冲进了地下室。看到李卫东安然无恙,白九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这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接下来自然是全部带回警察局,笔录,口供。枪击案历来是个大事,因为不管什么案件一旦涉枪,性质就变了,尤其是在医院这种公众场所。李卫东虽然有沈琳罩着,也无可避免的接受了询问,还好问话那个不是别人,正是沈琳的顶头上司,市局刑警队队长刘朋。
当初去阴罗北兄弟的赌场,李卫东就跟刘队长有过一面之交,那一次是在匪徒的枪口下把刘队跟沈琳救下来的。况且对于李卫东早在宁港时的事迹,向于海龙那种黑道大哥都要尊称他一声师父,刘朋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斤两。例行公事的录完口供,刘朋挥挥手让手下出去,然后丢给李卫东一根烟,说:“你小子别跟我这打马虎眼,枪案是大事,又是出在医院那种地方,接下来局里肯定成立专案组。就算你能蒙混过关,沈琳擅自行动,背个处分都是轻的!”
李卫东把贝瑞塔手枪都推给了白九,白九也很明白事儿直接就扛了过去,但是林长顺夫妇失踪,这却是掩盖不了的事实,沈琳作为警务人员擅自行动,当然要受处分。而更让他担心的一件事,是公安这边插手林家的事,对于方家、陆家、岳家那样的势力来说,警方的介入真的就只会添乱,没准还帮了倒忙。
被扣在警察局一晚,第二天早上沈琳才把他领出来。回家的路上,沈琳开车,李卫东看她两眼红红的就知道昨晚一定是一夜没睡,歉意地说:“对不起啊琳琳姐,我又给你添乱了。上一次因为乱舞迪吧那件事,就害得你受了处分,昨天我听刘队说,市局要成立专案组,咱们在医院动静闹的太大,你会不会有麻烦啊?”
沈琳摇了摇头,说:“东子,这一次跟上回不一样。上回是因为我的疏忽,结果那个叫崔东哲的出了意外,我心里内疚;而这一次,萌萌的家里人出了事,我可能袖手旁观么?别说是麻烦,就算把我开除我也要管。再说了,这次专案组是我们局长主抓,刘队亲自挂帅,他们两个原来都是我爷爷的老部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李卫东一想也是,沈琳的背景他当然再清楚不过,她爷爷是将军,公安系统里好多头头脑脑的都是从部队上转业下来的,有这一层关系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沈琳叹了口气,又说:“东子,我别的倒不担心,就只担心林雨萌她父母的安全,还有,就是你。这次发生的事,肯定跟冰冰有关的是吧!你说她从小就已经离开夏家了,这么多年孤苦伶仃一个人过来,那些人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而你一个人想要跟那些豪门势力斗,你……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了冰冰,我不能劝你置身事外,但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担惊受怕的吧?”
李卫东把头扭向窗外,点了根烟,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像是对沈琳、又像对自己说:“快了。我想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拖太久了吧……”
回到家,少不得又要跟老爸老妈一通解释。昨晚为了不让李振钢夫妇担心,沈琳已经替他撒了谎说和兴记公司那边临时有事要处理,但是老两口又不傻,看着大家神情都不大对劲,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李卫东当然不可能说出实情,只说公司遇到了点麻烦,林雨萌出差去了云南,跟她老爸老妈见面的事暂时先推一推,也亏得他口才一向不错,鬼话连篇的总算蒙混了过去。
吃过早饭,李振钢夫妇计划要去郊县看一个熟识的朋友,也是李振钢的老战友。沈琳担心他们出意外,借口开车送他们,也跟着一起去了,有她保护李卫东也觉得比较放心。
老两口前脚刚走,姚薇和夏若冰立刻拽过李卫东,迫不及待的问林雨萌老爸老妈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报警。李卫东事先已经想好了借口,就推说是和兴记的生意上得罪了人,现在那边已经放过话,只要钱,把赎金拿过去就能保证三口人的安全,只是那些坏人太过谨慎,不同意马上赎人,要等过两天避避风头再说。为了不让这两个丫头担心,李卫东谎称跟林雨萌还有她老爸老妈都通了电话,那些人也并没有为难她们一家三口。
夏若冰看上去风风火火的像个小太妹,脑子却一点都不笨,盯着李卫东半信半疑地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只是要钱没问题,多少钱都无所谓,但是这件事真的像你说的只是生意上的过节吗?东子你可别骗我,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那些人……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啊?”
李卫东吓了一跳,说:“为什么这么想?”
夏若冰犹豫了一下,说:“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而且,以往过年的时候二叔也常常会外出办事,但是不管事情多么要紧,三十要是看不到我,初一也肯定会赶回来。我从小跟着他长大,他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怎么今年过年他都不来看看我?就算是实在脱不开身,至少也该打个电话的吧!”
李卫东故作轻松地说:“兴许真的忙啊!二叔现在在香港,帮着你姐姐打理那一摊子的生意,哪像以前只打理一个玉丰斋。再说了,现在有我有薇薇还有琳琳姐这么多人照顾你,还用得着二叔操心啊!”
夏若冰摇摇头说:“东子你别骗我,我这几天就一直觉得有些奇怪,昨天萌萌老爸老妈又出了事,所以回来就给二叔打了个电话。二叔昨天的语气显得很着急,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只告诉我说他已经到了上海,今天的飞机飞中海,有什么事见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