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现在,停止修炼之后,虽然身心俱疲,但却是有种以往全然没有的神清气爽、飘飘欲仙般的感觉。只是休息了片刻,洛北便觉得自己的气血在身体内汩汩流动,似乎手脚之中的气力饱满的将要溢出。“喀嚓”一声,洛北用手一扳,竟然是轻松折下了床前木桌的一角。
“看来这些天的修行,再加上今天在一刃天上走了个来回,锻炼了神魂,锤炼了心志,以及那碧螺仙果,让我的妄念天长生经已经有了些突破。”
“师傅说修炼妄念天长生经九死一生,要历尽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我现在有这样的进境,看来不是我修炼错误,是修炼妄念天长生经,本来就是如此。”
“只是我的大道直指翠虚诀,为什么进境这么慢?”
洛北再休息了片刻,再强自凝神内观,他发觉自己的识海之中,以前妄念天长生经凝出的元气,似乎只是一蓬蓬淡淡的金色气雾,但此刻已经凝成了许多一丝丝的金色元气,互相纠缠环绕,如同一个稀松的金色线团。但洛北也同时发现,自己修炼的大道直指翠虚诀形成的青色元气,比起第一天修炼之时,也只是多出了淡淡的数十丝。
“呼”的一下,洛北凝神用力打出一拳,心随意转,洛北感觉到自己气血奔腾,这一拳打得气力十足,击打空气发出了轻微的一声爆响,体内的青色元气,也随之流转,贯通双手经络,但是洛北看到,自己的手上,只是泛出了一丝微弱的青光,这微弱的青光,非但比起采菽和宏景相斗,手上带出的一蓬青光相比相差甚远,便是和凌东山他们相比,都深有不如。
“难道是他们没有听从丹凌生的话,在晚上休息之时,也偷偷的练了?”
“这是违反师长教训的事,若是被发现,也要受重罚,我明天偷偷的问问采菽和凌东山他们再说。”
已觉肚饿的洛北,一边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馒头,慢慢咀嚼,一边这么想着。
此刻的洛北全然没有想到,他的大道直指翠虚诀修炼进境缓慢,并不是因为他修炼时间少,也不是他修炼的方法不对。事实上,以他如此坚定,勇猛精进的心志,吸取天地灵气的速度,单单的修炼大道直指翠虚诀的话,他恐怕会是蜀山数百年来,进境最快的第一人。
他的大道直指翠虚诀之所以进境如此缓慢,只是因为他修炼的妄念天长生经!
妄念天长生经初始第一重炼体之时,十分气是九分炼,一分养。九分元气用来锤炼、修复破损的经脉、肉体,剩余一分真气再用来慢慢滋养。这一分元气也只是堪堪能够滋润经脉、肉体,洛北的经脉和肉体,就像是缺少雨水的土地一般,大道直指翠虚诀凝练出来的元气天生温润滋养,在洛北的身体里流转,就像是缺少雨水的土地突然恰逢甘露,哪有不拼命吸收的道理。
所以这大道直指翠虚诀凝出的元气,十成之中倒是有九成无形中被洛北的经脉和肉体吸收,最多只有一成剩余。这样一来,洛北修炼这诀法的速度,当然是几近下降了十倍。
但这种滋养,却对妄念天长生经的修炼,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一个夜晚的锤炼,再加上一个白天的充分滋养,使得洛北的妄念天长生经的修炼进境,却是可能比原天衣料想的还要快。
因为就算是原天衣,也没有想到洛北这批人,会被直接授予大道直指翠虚诀,也未想到,这诀法对妄念天长生经,有如此之强的辅助功用。
而蜀山之所以会直接授洛北等人大道直指翠虚诀,又和他不无关系。所以这天下因果,过去未来,当真是谁也无法看透。
连洛北自己都不知的是,他只是花了近一月的时间,就已经突破了妄念天长生经的第一重,炼血汞浆!
到达了这一个境界之后,洛北全身的气血,将会在识海中剩余的妄念天长生经凝出的金色元气催动下,时刻不停的翻滚奔腾。气血会变得沉重,凝练,滋养身体的功效会大上数倍,气力将会不断有所增长。
突破了第一重之后,接下来的第二重,就将是元气带动气血,练骨、练皮。到那时候,洛北的肉身将会变得十分强韧,世间寻常不修道术的武师,也未必能伤得了他了。
与此同时,在第一重修炼时开始,妄念天长生经就已经在不停的锤炼洛北的经脉。修炼内丹道法的修道者通常将自身称为炉鼎,便是将人形容成容纳修炼元气的容器。妄念天长生经这种罗浮独步天下的肉身成圣功法最玄奥之处,便是不停的改造这个“炉鼎”,使得可以容纳的元气越来越多,最后再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洛北要是知晓这一点,再入静内观的话,想必就能发现,他飘荡着一丝丝的金色元气和青色元气的泥丸识海,已经比初始修炼时要空旷了许多。
第四十五章 兵家重镇、勾离道
“西界黄河,北控大漠,东连倒马、紫荆之关,南拒雁门、宁武之险。”
这段话就说的是北方重镇蓟州汉平。
现在天下大乱,连年战乱,原属于中州管辖的汉平已然为北方匈、羌两族割据,牢牢扼守,与中原各国抗衡。
现在匈、羌两族在此设四部统帅,十三卫所,标力十三万,战马五万,这些军队都配匈、羌特有的雪狼钢刀,刀柄上有狰狞狼头,刀身雪白,上万人的部队出动,一起拔刀之时,光是杀气和瞬间暴出的寒光,就能震人心魄。
匈、羌两族重兵割据,倒是不像其它地方会有流寇侵袭,算起来,这里倒是已经有十六个年头未有战事,十六年各处流民、手工艺人、商号纷纷涌入此处,倒是形成了一片鲜花锦簇,车马如流的盛世场景。
从城门到重镇腹地,便是四车青石大道,此时算法,一车便是四匹高头大马,四车大道便是十六匹马同时并驾齐驱的大道。
一条四车大道横贯南北,又有无数小道如蛛网将这方圆千里的重镇连接,各色商号都在此设店,直到深夜都是烛影摇红,不见冷落。
长年身在此处,恐怕会忘记外面是战事四起,群国争霸,亦会忘记这里也随时可能会爆发一场大战。 时值深秋,时值深秋,在南方尚是秋高气爽的出游时节,但这远北之地,寒气却是一天比一天重了。
光是清晨屋脊上一层重重的白霜,便预示着再过些时日,只要水气一足,便是一场大雪。
这盛世都城般的重镇之中,最大的酒楼便是位于东南的知味楼,知味楼是苏南最大商号王兴记的产业,在汉平占地数亩,分前后三落,光是看大门口一对足足有两人高的饕餮石雕,朱红大门,闪亮铜钉,门口衣衫鲜亮,中期十足的家丁,便可以看出王兴记的财力、实力也正处于顶峰时期。
王知味便是这知味楼的老板,亦是王兴记在这重镇,一共十七家各色商铺的总管。
这日清晨寒风凛冽,在屋中便可听到北方吹来的寒风吹折屋上枯草发出的声音,王知味还未起身,便听到当街有人厉声呼喝,“全部滚开,若是在此碍手碍脚,小心你们的性命。”
“封闭周遭街道,所有店铺,今日不准开张!”
“这些是什么人,说话如此嚣张霸道?”王知味有些愕然,飞快的披上裘皮袍子,将窗推开了一线。
城东,是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能在这里沿途设摊,设立商铺的商号,背后都有军中重要人物支持,其中有些商号,更是有不少武师、修炼道术的高人坐镇,到时负责押运钱粮,在沿途驿道上接送货物。南方大量的丝绸、布匹、米粮,北方的皮草、香料等货物,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流转。
“你们是什么人,说关就关,你们有四部统帅文书律令么!”
从二楼窗户缝中望外看去,只见街道的两头,都是各站了九名大汉。
这九名大汉都是一水黑色软甲,这黑色软甲不知是何物所制,远远看去,竟似有一片片的鳞片一般,闪着幽幽的蓝黑色光芒。这身黑色软甲,将这些大汉的头脸都包住了,只留双目和两个鼻孔,看上去便充满了彪悍、霸烈的气势。
再细看,王知味发现这些大汉,都是身背黑鞘长剑,脚下穿的长靴,竟然是发出金属色光泽,似乎竟是钢铁铸就。
裹甲、背剑,这已经明显违反了这里四部统帅的律令!
“是魏字号的张大先生!”
现在站在当街的是两名身穿深蓝色华贵长袍的中年男子,远远望去,看不清面目,却感觉得出两人身上嚣张霸道的气息,刚才那封闭周遭街道,令所有店铺,不准开张的话,显然就是这两人所说,而站在两人身前质问的,是一名身穿山羊皮短卦,留着一缕长须,精瘦干练,眼中有神光的四十岁左右,管家模样的男子。
王知味认得出,这人便是对面魏字号的管家,张大先生。
魏字号,是河洛一带的商家巨贾,主营当铺、药材生意,财力、势力甚至在王兴记之上,这张大先生虽然貌不惊人,但王知秋却知道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因为在数年之前,王知秋就看到魏字号与一家叫恒生记的商号争道,互不相让,结果张大先生一掌便将恒生记一架装了货物,数百斤的马车打飞。这样的威势,让王兴记的一些高手也自愧不如,这几年王知味和魏字号掌柜也有交情,更是得知,这张大先生,还精通道术,知晓不少鬼神神通。
若非魏字号和他本身的实力,否则在这么多身穿奇异黑甲的封住两头街道之时,他亦绝对不敢独自一人跳出质问。
“恩?原来是王屋派的弟子,怪不得敢出头。”
王知味看不清的,面对着张大先生的两名华服男子,都是肤色白净,脸面上隐隐偷出象牙般光泽,听得张大先生如此厉声质问,左首一名三角眼,鹰钩鼻的阴鸠男子顿时眯起了眼睛,眼中暴出寒芒,“不过我们是谁,你就不用管了,赶快退下,若再强出头,必让你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