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看了他一眼, 见他神色出乎意料地凝重,心头微微一颤:“有什么事情么?”
“娘娘, 奴才说了, 您可要挺住。”
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初雪的心头, 她腾地站起身来:“是不是孩子们出了什么事情?”
冯保忙摆了摆手:“哥儿姐儿们都在慈宁宫里, 太后宠得不得了, 能有什么事情,娘娘您可别瞎想。”
“那——还能有什么事儿?”
冯保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是您的弟弟——李舅爷他出事了。”
文贵?他在家里好端端地读书,怎么会出事?初雪大声道,文贵今年十八岁了,五年前初雪就给弟弟请了先生教其读书明理,就算不图功名,起码诗礼传家。
冯保缓缓道:“具体不清楚,只是听说舅爷被人打成了重伤,而且伤势很重,若不请名医疗伤,恐怕就要不行了。”
初雪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要站立不稳,连声音都不像她自己的:“被人打成重伤?是什么人打的?究竟为什么打他?”
冯保摇了摇头:“现在咱们宫门紧闭,出不去啊,也打听不到更详细的消息,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求皇爷或是太后皇后,派出大国手给舅爷疗伤,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初雪心头瞬间转过无数个年头,想象着文贵浑身是血,在家中辗转呻吟的模样,只觉得一腔热血直顶脑门,再也顾不上其他事情,转身就往外冲去。
冯保急得在身后直叫:“娘娘!娘娘! 此事须从长计议,切莫冲动啊!”
初雪却哪里听得进去。
承乾宫的大门早就被贴上了封条,出去不得,可是后园却有个角门,可供杂役人等出么,角门旁边,就有两个把门的御前侍卫。
初雪直奔到角门边,推开门就往外走。
门口的两个侍卫急忙拦住:“皇贵妃娘娘,皇爷有命,这宫中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出宫门一步。”
初雪斥道:“大胆奴才,敢拦本宫的道,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名侍卫依旧堵在门口:“娘娘恕罪,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请娘娘千万不要责怪。”
初雪心中念头一转,手上立刻行动,嗖地一声,从一个侍卫的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尖直指侍卫的咽喉冷笑道:“本宫若是一剑杀了你们,皇爷必定不会让本宫来偿你们的狗命,你们信还是不信?”
两名侍卫顿时面无人色,他们当然不敢指望生下两位皇子的贵妃娘娘为自己偿命,就算皇爷公事公办,赐死贵妃,自己的命也同样没了,这一铺,做奴才的可不敢赌。
于是只好乖乖让道。
初雪提起裙摆,一路狂奔,来到了坤宁宫。
此时,皇后正坐半躺半坐在窗前的太师椅上晒太阳打盹,闻得院子里有杂乱的脚步,还有风儿雨儿轻微的低呼,刚睁开眼睛,初雪就跑到了自己面前。
“初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这般模样?”
见初雪发髻散乱,面色惨白,一幅大难临头的模样,皇后吃惊极了,难道是皇爷又给她加了什么罪名?初雪素来稳重,究竟什么事情能让她惊惶如此?
初雪也不说话,只是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面前。
一边的风儿雨儿急忙上前将她扶起:“皇贵妃娘娘且莫如此,您与咱们娘娘情若骨肉,有什么话好好说。”
初雪哽咽道:“姐姐,求姐姐救我家人一命。”
皇后蹙起眉头:“你的家人,初雪,是你的娘家人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初雪点头:“我弟弟文贵不知什么缘故,被人打得伤重不治,性命垂危,求姐姐救他。” 皇后一听此话,立刻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立刻道:“风儿,你快去太医院传我的口谕,让最好的太医即刻去李宅给文贵治伤,雨儿,你让小柱子出宫一趟,打听一下近来贵妃娘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快!”
风儿雨儿知道事态严重,立刻飞奔而去。
这里董嬷嬷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初雪手上,又扶她坐在皇后对面的椅子上,轻声道:“贵妃娘娘莫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舅爷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初雪这才惊魂稍定,在椅子上轻轻坐了下来,只拿手帕擦拭面上的泪痕。
皇后凝视着她,半晌方道:“你不顾皇爷的禁足令,私自出宫来找我,若是有人就此事做起文章来,可不得了,你还是赶紧回宫吧,等下有了消息,我亲自到你宫里去告诉你。”
初雪昂头道:“闯都已经硬闯出来了,再回去还有什么意思,何况那两个守门的侍卫一定将此事禀告了皇爷,我还是在娘娘这里等消息吧。”
皇后叹道:“这也怪不得你,谁摊上这样的事情都急。”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风儿来回报说大国手已经火速赶往李宅,这让初雪的心定了不少。
又过了个把时辰,出宫打探消息的小柱子终于回来了。
他刚一露头,初雪就迫不及待地问:小柱子,可打探清楚没有?到底是谁打了我弟弟?
小柱子道:“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奴才已经打探清楚,打伤李舅爷的人,便是嘉定长公主家的三公子和杜国舅的孙子。”
第154章 哀痛
皇后一听此话, 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 忙问:“这两个人为何要打李舅爷”
小柱子道:“回娘娘, 听说是为了一个女子, 杜家公子看上了, 可是李舅爷也看上了,两边争起来,林公子就伙同杜公子把李舅爷给打了。”
“那女子可是姓胡?”初雪插嘴问道。
小柱子答:“正是姓胡, 叫胡媚儿,是一个举人的女儿。”
初雪一听此言,心中更是惊痛,胡媚儿是文贵青梅竹马的爱侣, 两家早已有意结亲, 就等着文贵博个功名再细谈亲事, 谁知却无端招此横祸。
于是咬牙道:“这胡媚儿本是和我们李家毗邻, 和我弟弟自幼相识, 两情相悦, 哪里来争执之说,分明是杜家仗着势力来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