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酒店门口,酒店门口的男服务员异口同声的说欢迎光临,一起鞠躬,殷勤的为她拉开大门。她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心想如果她穿的不是这身衣服,也许他们不会鞠得这么认真,拉门也不会拉得这么快。胡思乱想着上了二楼的西餐厅,她想要约会的话,一定是在浪漫的西餐厅,五点的时候西餐厅人并不多,但定桌的牌子已经放了很多。她挑了个靠栏杆又是错层的位置,可以居高临下看走进酒店大堂的人,又可以扫视整个餐厅的人群。
五点半的时候,一个高挑优雅的女子缓缓走进酒店,霍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百分之百确定这位精心打扮的女性就是送花约人的主角。并且看那步伐的自信、妆容的毫无瑕疵、颈项和肩背的曲线,还有浅金色珠光的露背裙,无一不深深表现了她卓然出群的气质,和常人难以匹配的高雅。
的确很像会向男人送花,还在花里面夹带巧克力的那种女人,并且姜恶魔那种兔子般纯洁无瑕的假相也很符合这种云端美人的青睐。
女人一旦太成功太有自信,说不定就认为世界上再没有男人能比自己更强,于是转而垂青一些温顺听话的温柔男孩,有一种另类的虚荣感吧?她托腮看着这个万千目光集于一身的高雅女子缓缓走上二楼,她的每一步都露出美好的小腿曲线,踏着纤细的金色高跟鞋,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女人能把金色带流苏的高跟鞋穿得如此出众,如此令人惊艳而濒临窒息。
好美……
霍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裙子,顿时这件清纯派的蕾丝裙黯然失色,重重叹了口气,她就算扮成公主,也是灰姑娘她二姐的那种水准吧?招了招手,服务员走到她身边,“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
“点菜。”她提起刚才服务员给她的菜单,她连翻也没翻,“这里面最贵的给我上两三样,能吃得饱就好。”
穿着执事服的服务生显得很惊讶,“最贵的?我们这里最贵的有剑鱼……”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随便什么,你觉得什么好吃上什么,老娘信任你。”
服务生愕然,显然他并不经常在他的服务范围内听到“老娘”两个字,并且这两个字来源于一个打扮得清纯浪漫的女孩,那种敷衍的态度也很让人生气,但他依然低声问:“那么剑鱼刺身和龙虾沙拉,外加一份正宗的法国布丁,配上一杯泰德斯奇公司的白葡萄酒怎么样?”
“可以。”她对这种古怪的组合没什么特别意见,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显然是在等人的金衣女人,突然她指了指她,问服务生,“那位小姐是这里的常客吗?”
“哦……”服务生的表情很迟疑,于是她立刻知道果然是,对着服务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她今天在等人吧?”
服务生微笑,“也许吧。”他拿着菜单离开了。
她喝着免费的柠檬水,继续观察着那位优雅漂亮的女人,她没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很古怪,以职业性的偷窥伎俩观察着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金衣女人并没有点菜,只是点了一杯浅蓝色的鸡尾酒,浅浅的呷着。她的纤纤指甲绘着精细的彩绘,华贵而不庸俗,与浅蓝色的酒液相称,宛若一副色泽丰满的油画。坐在她左右的男士都情不自禁的看着她,暗中揣测让她等的人到底是谁?
剑鱼刺身上来了。霍星吃了一口,很没品味的觉得远远没有三文鱼好吃,于是倒了一碟泰式甜辣酱,把那金贵的鱼肉浸泡在浓浓的甜味中,暴殄天物的吃了。
那尾不幸身亡的剑鱼在天堂会哭。
时间渐渐的过了六点,姜天然并没有来。霍星看着那金衣女人喝完了一杯酒,又点了另外一杯无色的甜酒,喝完了甜酒又点了一杯金色的鸡尾酒。
她的姿态依然高雅。 但周围的人看过来的目光渐渐的充满了同情。
她等的人并没有来。
霍星的龙虾沙拉上来了,冰块上透明的生龙虾肉分外动人,沙拉酱汁旁边还点缀着黄色的哈密瓜球和红色的西瓜球,以及青脆的黄瓜块。她心满意足的吃着鲜嫩的龙虾刺身,嚼着甜蜜的水果,甚至连冰块也咬了。
姜天然一直都没有来。
龙虾沙拉吃完了,法国布丁被她糟蹋了一半,那杯来自意大利的白葡萄酒被她喝了一口之后嫌它是酸的,就扔在了一旁,桌上还有沾满沙拉酱的哈密瓜球,一桌的一片狼藉。霍星将一顿价值她半个月工资的晚餐糟蹋得差不多了,擦了擦手,继续托腮看着那位孤独的女人。
金衣女人喝酒的姿态依然优雅,身旁的目光已经从同情转为了敬佩,她似乎从来不会让自己变得难堪,即使无人陪伴,她依然是一朵无以伦比的花。
霍星看着她,看着她对面空空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高兴起来——姜恶魔不来!他就是不来,不管有怎样倾国倾城的美女请他吃饭,他就是不来!哈哈!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幸灾乐祸些什么,总之她就是有些高兴。
金衣女人喝着她的第四杯酒。
霍星的桌上依然一片狼藉。
而四周的客人已经渐渐离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索罗斯酒店里只剩下霍星和那穿着金色裙子的女人。
“小姐……”服务生弯腰轻声说,“我们要打烊了。”
霍星点了点头,“卖单。”
服务生如逢大赦一般奔去结账,她同时也看到另外一名服务生更加轻声细语的说那金衣女人说打烊了。
金衣女人缓缓放下了酒杯,目光仍然看着酒店门口。她似乎真的不相信她约的人竟然会不来。
霍星的幸灾乐祸渐渐淡去,突然想到……姜恶魔不会是……根本没看到那张卡片吧?
他根本没看到卡片,就把花转送给了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不是太可怜了吗?
她突然有了一种难言的罪恶感,对霸占了那束花和吃掉了那些巧克力,她吃掉了别人的爱情和寄托。
她提起白色蕾丝提包,站了起来,那金衣女人也站了起来,踏着她那足有十公分高的金色流苏高跟鞋。霍星觉得她走路有点晃,可能是喝酒喝得多了,又没有吃饭,正想开口提醒她小心点,突然就看到她微微一晃,沿着椅背倒了下去。
我靠!美女摔倒的姿势都是美的!
霍星冲了过去,一把把她扶住,她已经沉沉睡去。身边的服务生友好的看着她,“原来你们是朋友?那这位女士就拜托你了,请小姐把她送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