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直见她居然不怕,还侃侃而谈,一时气的浑身发抖,片刻却说:“好,既然如此,面貌相似不足为奇,那么,这个呢?”季淑说道:“哪个啊?”上官直伸手,将她的衣裳用力扯下,季淑怒道:“你干吗?你这色鬼,说了半天还是想……”
上官直却并未继续动作,只是指着季淑背后腰下,说道:“这点痕迹,却是无错了罢?”
季淑怔道:“什么痕迹?”
上官直说道:“你自己看,你腰后原本有一点淡花痕,而这……这本册子上头的女子身上……亦……你自己看就是了!”
季淑吃了一惊,当下也顾不上遮掩身子,赶紧扭身回去看,果然见腰后一点淡淡的粉红印记,浅浅淡淡的,仿佛是一朵儿花的形状,在雪白的肌肤上,很是美丽。
季淑吃了一惊,道:“噫,先前我怎么没见过有这东西?”赶紧抄起那簿子来看,果然见那女子赤着的身子上,纤腰上一点儿花痕,虽然不清晰,却若隐若现地,不知情的人,还可以为是一点磨痕。
但是一页如此也就罢了,只能说是巧合,偏偏每一页都是如此!
季淑一时大惊失色,再也没有话说,就愕然看向上官直,上官直望着她,说道:“你这一点花痕的印记,平时是不会浮出来的,只当沾了水……亦或者发了汗后,才会露出来……为何会有别的人知晓,且把她画出来?你自己……可知道?”
季淑心头冰凉,上官直这番话虽然并没有很直白的说,但内中的意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除非是她跟别人共浴,被人看到腰后这印记,近身的丫鬟春晓、夏知等自然是知道的,可她们绝不会出去乱说。若不是这个,那么出了汗的话……要怎样才能发汗? 季淑心神不宁,问道:“你这本……是从哪里得来的?”
上官直说道:“是朝阳公主派人送过来的。”
季淑一惊,道:“她?”
上官直说道:“据说是今日从澄元湖旁抓捕到的那些登徒子的身上搜出的。”
季淑说道:“原来……”她当时远远看着,见朝阳公主翻了一本簿子,却又急忙合上了……想必就是这本。
朝阳那丫头倒也歹毒,摆明了认得上面的女人是她,却不当面说,反倒把这本给了上官直……以上官直的脾气,自然不会轻饶了她的。
季淑默然无语,也不再同上官直争辩。上官直说道:“如今我只问你,是不是你……你让人家画得这东西?”
季淑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季淑让人画得,一时无法回答,就只看上官直。
上官直走前一步,到了季淑跟前,说道:“是不是?”
季淑手握住衣裳,将原本褪下的衣裳扯起来,淡黄色的外衫,遮着里头的肚兜,却仍遮不住那玲珑的身段。
上官直望着她绝色容貌,这样天人般的身姿,心中悲苦交加。
季淑见他神情有些变化,就后退一步,说道:“我只能说,我没有叫人做过。”
上官直怔了怔,说道:“那么,那么怎会有人如此刻意的画出来?你腰上这一点,也只我……我才知道的,怎么会有人……”
季淑心中也有些惨然,她已经想到一个人,却不敢肯定,更不想跟上官直说,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上官直说道:“你不知?你就一个不知,便想要打发我么?”
季淑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她本想要说“我没有做过”,的确,花季淑做过与否她不知,但是她没有做过,这是个无形中偷换概念的句子,说出来也不亏心的,可是一转念,季淑心想:“我正愁他对我似不死心,可若是因这件事,惹的他动了真气的话……”因此话将出口,反倒忍住了,只说道:“你能信则信,不信拉倒!”
上官直见她本来着急地要辩解之态,忽然之间却又变得态度强硬起来,上官直大失所望,一时火遮了眼,骂道:“果然是淫-娃荡-妇!”一巴掌甩过来。
季淑其实早有准备,他许会动手,可此刻,不知为何却不想躲开。
上官直怒火正炽之时,一巴掌结结实实打落在季淑脸上,手心火辣辣地。
季淑脸上吃痛,嘴里也咸腥一片,大抵是出了血,身子扑在床边,却又撑着床面,转头看向上官直。
上官直胸口起伏不定,面前季淑头发散乱,嘴角带血,嫩白的脸上浮现几道红痕,样子很是凄惨。
上官直心头那火苗簇簇的跳了跳,理智回归,略有几分后悔之意,整个人踏前一步,想看季淑伤的如何,不防季淑会错了意,竟冷冷地说道:“你若觉得不够,这边脸也由得你打。”
上官直一怔,望着她倔强冷漠的神情,心如刀绞,又似坠入寒冰之谷,恼恨交加,无处宣泄,回手一拳捶在桌子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季淑吓得抖了抖,定睛一看,却见上官直气冲冲地往外跑去,门口春晓夏知两个闻声吓得也进来,见上官直满面杀气,急忙躲了开去,上官直头也不回,飞起一脚踢开个挡路的凳子,极快地冲出门去。
春晓夏知两个忙抢过来,见季淑这幅模样,各自吓了一跳,不敢做声。
季淑捂着半边脸,不知为何,这本是她所求的,这一刻,心中竟也毫无喜悦之意,见丫鬟进来,只淡淡说道:“此事不用告诉其他人,春晓,把东西收拾一番……夏知,去看看有无冰块,拿来替我敷脸,没有的话,弄点儿冷水泡块巾子。”
春晓收拾了番,犹豫递过一物,道:“奶奶……这个……”季淑抬眼一看,却见是上官直带来的那本惹祸的书。
37.玉兰:影落空阶初月冷
此刻虽然是三月,天气转暖,早也就冰消雪融,但些大户人家,会在地窖之中秘藏些冰以备消暑之用。片刻夏知取了冰块来,用丝帕子包了,道:“奶奶请用。”
季淑接了过来,贴在面上,唇角丝丝的痛,不由地皱了皱眉,一边按着冰袋消肿,手上便翻开那春-宫秘戏图看。 方才她只是抱着好玩心理,并未多想,此刻细细看来,心中愈发肯定:虽然不知是何人所画,但画亦或者做这本册子的人,定然是要让她出丑,甚至想毁了她。
花季淑的名头虽然不好,但因花醒言的关系,并没有人就敢放肆大声喧嚷她的过错,何况花季淑虽然性子任性,但人前却做的滴水不漏,因此她跟祈凤卿之事,贴身的丫鬟里头,只暮归一个人知道,春晓夏知两个,也不过是知道些凤毛麟角,不敢猜罢了。
连上官青,他到底同上官直是亲兄弟,又是个风月场上的人,雕花楼这种地方,没少他的踪迹,季淑去会祈凤卿,他又妒又恨,看在眼中,却偏碰不到,妒恨交加,无事也说出三分事来,有一分,则成了十分。
但花季淑究竟也是上官家的少奶奶,上官青抱怨,也只对心腹诸如楚昭才说上几句。
但是做这本册子的人,居心叵测,竟刻意将这上面的人画的如季淑一般,虽然外头之人不知道季淑腰间的印记,因此不会做过多猜测,但是上官直却知道的很清楚,朝阳只看那图上的人似季淑,便命人把书送来,本是想令上官直对季淑动怒,也是阴差阳错的竟真成了。
可除了上官直之外,应该另外一个人,会知道季淑腰间的印记。
但……
季淑看了几页,将这本簿子放到枕头下面,心中猜测:“究竟是谁这样不遗余力的想害我,难道……真是他?”空自猜测,自是不成。
当夜,据闻上官直去了紫云院。春晓夏知两个不免嘀嘀咕咕的,季淑闻讯却笑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好啊,成全了一对‘金童玉女’,这一巴掌挨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