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齐齐转头,两个人四只眼睛,瞪地圆溜溜地,盯着门口的楚昭。
楚昭兀自沉浸在悲愤之中,竟未反应过来,还是阿信先欢叫一声:“原来是爹爹回来了!”跌跌撞撞却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叫道:“爹爹,爹爹!”
阿诺不甘落后,也跟着向楚昭方向跑,叫的更加大声:“真的是爹爹吗!”
楚昭茫然中看到两个小家伙的“凶猛攻势”,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却忘了自己正站在门槛边儿上,顿时向后倒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楚昭跌向门外,双手撑地,坐在地面瞬间,两个小家伙如两只小牛犊儿,跑得比风车还快三分,眨眼间便冲到了跟前。
两个一左一右,不管不顾,各自抱了楚昭一条腿,叫道:“爹!爹爹!”
楚昭浑身的骨头都似酥了,傻呆呆看两个玉娃娃守在身侧,不停冲他叫爹,小小手臂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这场景委实过于魔幻,一瞬间,楚昭当真是灵魂出窍,不知今夕何夕。
他简直要晕了过去。
在两个小家伙的叫唤声里,季淑起身,面上是一种近似狡黠的笑,一直走到楚昭身边,抬头看着他,道:“怎么了?傻了?还是说……不认他们?那我正好另找。”
楚昭望着面前的人,又看看左右两个娃儿,两个小家伙都死死地盯着他,阿信伸手摸摸他的脸:“爹爹怎么哭了?”阿诺也很是惊奇:“爹爹爱哭鬼?”楚昭眼中的泪汹涌而出,一声不吭地,伸出手臂将季淑用力拉下,死死地抱入怀中:“小花……小花……小花!”百感交集,涕泗横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但对楚昭而言,却是因到了狂喜处,狂喜而生的无限温馨,无限宽慰,无限感动……只能将季淑狠狠抱着,泪一颗颗结结实实打落下来。
两个小娃儿见状,顿时大叫:“爹爹抱!”
“我也要爹爹抱!”聒噪个不停。
季淑眼中的泪也飞了出来,闻声却探头出来,伸手推他们:“去!找外公去,你爹爹要抱娘,你们闪开一边。”
楚昭眼中流泪,却开怀笑了出来,低头在季淑脸上亲了又亲。
阿信阿诺站在旁边看着,又是委屈又是惊奇。阿信道:“爹爹在做什么?”。
阿诺说道:“像是娘娘亲我们一样啦,你好笨。”
阿信嚷道:“娘娘亲,娘娘亲!”阿诺一看,立刻学习:“娘娘亲,爹爹抱!抱阿诺,不抱阿信!”便如两个自动的扩音器。不屈不挠地拉扯季淑衣衫。
楚昭笑着抬头,一探手,将阿信先拉过来,又将阿诺拉过来,胸口顿时被三个人挤得满满地,双手一环,统统抱住。
那空缺了两年的心,顿时也被塞得满满地,有一种感觉从里头满溢出来,楚昭本是要大笑的,双眼一闭,却无声地哭了。
“娘,外公跟爹爹说什么,为什么不让阿信进去?”
“娘,外公跟爹爹说什么,为什么不让阿诺进去?”
两个娃儿,一个说完,另一个立刻跟上,生恐自己被忘却。
季淑笑道:“若让你们两个进去,你们爹爹会哭的。”
阿信道:“爹爹爱哭,是爱哭鬼。”阿诺道:“你也爱哭,也是爱哭鬼。”季淑啼笑皆非,又见两个要吵起来了,便道:“不许吵。”两个小家伙立刻乖乖收声。
书房的门紧闭,书房内的气氛,却似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楚昭将自己的经历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毫无遗漏,花醒言却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楚昭不知他究竟是何态度,心中七上八下,最怕的是……
花醒言道:“围攻你之人,我亦查过,是南楚檀九,东明这边的御行司,至于北疆那边是哪派势力,你该有数。”
楚昭道:“是。”花醒言道:“说起来你能死里逃生,可算命大。”楚昭听他声音冷冷地,丝毫喜气都无,心头发紧,道:“是我无能,让小花……季淑……同相爷忧心了。”
花醒言冷哼一声:“我从未替你忧心分毫。” 楚昭垂头:“是。”花醒言瞪着他,道:“……我恨只恨,为何东明这边不是由我出手!那你现在必定已经是个死人!一口气也不用留。”
这话却厉害之极了,楚昭抬头:“相爷……”
花醒言走到他身边,双眸如刀:“你可知道,你差点害我失去女儿,你可知道我这两年来日日夜夜,都想亲手杀了你?”他说这话时候,双眼发红,又是痛极,又是恨极。
楚昭满心震撼:“相爷?小花她……”
“你不知?”花醒言仰头,似是想笑,“是了,淑儿自不会同你说起来,她为了生你的两个儿子,差点就……”
楚昭失神,上前握住花醒言手臂:“怎么回事?”
花醒言手臂一震,将他甩开,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才又道:“淑儿身子弱,本是无法有孕的,大概你也知道。”
楚昭心头一震。花醒言道:“是有人给她落的蛊,用以要挟我……我一直怀疑那人是从哪里拿到那么奇异的蛊,后来得知她跟檀九重有关,就明白了。”
楚昭道:“是……是那个清妃?”花醒言点头,说道:“你来找胭脂蛊的解药,正好他们觉得大事可成,淑儿又在你手,他便想卖你个人情,只要你强留下淑儿,东明同北疆就是敌对,南楚来犯的时候,你正可袖手,可惜这如意算盘……后来你带兵而来,他大概万万没想到罢,赔了解药又毁了他的大事,因此才想杀你。”
楚昭道:“原来此中还有这样内情。”他开口向檀九求救,当初他表情奇特,最后应承,大概也是怕毁了兄弟情,又忌惮楚昭身后北疆之力……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花醒言道:“淑儿的蛊虽然解了,但身子仍弱,却有了身孕……本已经极为勉强了,谁知道还是两个!生产之时,耗了两天两夜,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