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已分,段昔云整衣上前施礼:“庄主神技,叹为观止,佩服之至。”常霄点头:“门主年纪轻轻,有这等修为着实不简单,屋里再谈。”重新归座,段昔云自然不能说出真实的想法,问道:“庄主看高震刀法比我如何?”常霄自然也不能点破,摇头道:“说实话,门主功力不及高震,刀法也差火候,当真交手,顶多有三成把握。”段昔云认为常霄看出自己交手时的真实想法,故意贬低自己的刀法,心里不服气,但是脸上不能带出来,假意问道:“庄主认为高震比我强在何处?”常霄听出段昔云没有诚意,心里叹息:自己一向以诚待人,偏偏总被人误解。既然对方不是真心求教,常霄也就没必要详细点明,轻叹一声:“高震深山苦练三十余年,用功颇勤,刀法娴熟,变招时水到渠成,恐怕门主没机会施展碎月斩。”段昔云心道:怎么可能,高震既然是你的手下败将,就不可能比我强多少,一定是还记着当初陈洪仁的仇,故意贬低。心里这么想,脸上就带出来,常霄当然觉察到了,展颜笑道:“门主家学渊源,此番交手未尽全力,常某揣测之言算不得数。”段昔云心里才觉舒坦一些。彼此心里有了隔阂,再谈下去已经没有必要,常霄绝口不提刀法,只讲些江湖趣事,段昔云天明就告辞离开。常霄送出门外,看着段昔云的背影叹息:“这个门主肯定会在高震手上吃个大亏。”身边钟元道:“庄主管他做甚?此人心高气傲,急于求成,栽个跟头活该。”钟海也表示赞同。常霄摇头道:“我跟神刀门没什么瓜葛,帮他一把是看在段青霄的面上,他不领情怪不得我。高震出手狠辣,一旦段昔云丧命,神刀门就再难翻身了。”
常霄本性淳朴,虽然段昔云不领情还是为神刀门担心。钟元劝解道:“庄主不必多虑,神刀门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与庄主无关。段昔云年轻气盛,不听良言,怪不得庄主。”常霄点头,终究难以释怀,如此委曲求全主要是因为心底对前辈奇人段青霄极为敬仰,不想看到神刀门毁在高震手上。可是段昔云毫不领情,思来想去,还是让钟元给二叔钟万山去封信提醒一下。钟万山接信,深知常霄的好意,与段辛夷商议,段辛夷有些怀疑,问道:“师兄,这个常霄跟陈洪仁有过节,又曾经在万俟师兄作用下解散聚龙帮,怎么会好心提醒?”钟万山摇头道:“师弟差矣,万俟师兄统领万仙堂,看人最准,加意结纳常霄不只是看中刀法,更主要的是心性。此人在发觉万仙堂的阴谋之后断然解散聚龙帮,这样胸襟实在难得。凭他的本事,完全可以肃清万仙堂的人,入主江南绿林,这样忍让无非是不想看到聚龙帮手足相残。连百济大师都推崇的人岂能别有用心?”段辛夷这才相信,问道:“依师兄看该当如何?”钟万山道:“既然高震要公开挑战,没理由拒绝,应该把昔云召回来抓紧研习刀法备战,不能掉以轻心。”段辛夷自然关心儿子安危,连忙去信让段昔云尽快赶回神刀门。段昔云在神刀门成立的时候演武,得到四大名门的一致认可,自视甚高,虽然败于常霄手上也不曾输了锐气。连师伯万俟嵩都不敌,自己落败没什么关系,高震的事根本没往心里去。接信之后还埋怨父亲谨小慎微,不过父命难违,还是匆忙赶回神刀门。
经过与各路人物打交道,常霄深感寒心,想起火龙驹的种种好处,就想到大漠一游。如今四匹小马都已经长成,正好回大漠看一看。钟元,钟海极为赞成,月影公主也要同往,本来常霄还顾忌月影公主受不了大漠风沙,月影公主表示,在天竺曾经在国师那里学得瑜珈术,根本不用坐车,骑马都无妨。常霄自然不懂天竺的武功,既然月影公主坚持,四人就乘四匹宝马远奔大漠探望火龙驹。四匹小马没有火龙驹那么大的脾气,跟随常霄时日不短,分得清亲疏,所以月影公主可以顺利骑上黑马。烈焰一马当先,好似风驰电掣,四匹宝马互不相让,数日后就到了边关。出关后进入大漠,烈焰看到故土,兴奋不已,月影公主领略到大漠的瑰丽风光,也是欢欣鼓舞。白日太阳烤得难受,只能找地方休息,等到晚间,四人直奔火龙驹的绿洲。烈焰认得路,不需指引,很快就接近绿洲。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老朋友,常霄心里极为欢喜。正在此时,烈焰忽然停下脚步,紧盯着绿洲,眼中满是戒备之意。常霄一愣,这是前方有危险的信号,难道火龙驹出了事?想到这里常霄的心一下提起来,轻抚烈焰脖项道:“不要怕,一切有我,冲进去看看。”烈焰嘶鸣一声,飞快冲进绿洲。钟元,钟海跟月影公主随后,四匹马如同旋风一般来到泉水边。这里还是老样子,四下里静悄悄的,看不出危险在哪里。常霄跳下马,仔细巡视,没发现异常,正在纳闷时,一个硕大的黑影无声无息的冲过来,竟然不带一丝风声。常霄马上感觉出异常,龙鳞宝刀微出一寸,一股寒气射出,黑影骤然停住,黑暗中一对大眼瞪着常霄。月影公主问道:“是什么东西?”钟元摇头:“太黑了,看不出来。”常霄修为高深,目力远胜常人,笑道:“是一匹骆驼,想不到骆驼也能如此迅捷。”月影公主纳闷道:“你没看错吧?”常霄缓缓收刀,对黑影道:“这里是火龙驹的地盘,我是火龙驹的朋友,你来自何方?为何强占绿洲?”月影公主笑道:“没见过那么傻的人,跟骆驼讲话有什么用?”常霄正容道:“你又不是骆驼,怎知骆驼听不懂?”月影公主回想道:“你这句话好像听说过,一时想不起来,好像哪个高人说的。”
二十八章 巧遇高人
火龙驹的领地竟然被一匹骆驼占了,常霄大感意外,就算骆驼是神物也比不上万匹野马。黑暗中骆驼骤然转身,如飞离去,钟元叹道:“这骆驼奔行不逊骏马。”常霄到泉水边饮水,月影公主喝了两口赞道:“真是可口,又凉又甜,比中原的水强多了。”钟海笑道:“庄主把万年寒玉瓶沉在里面,有这件珍宝,泉水自然可口。”常霄道:“你们小心些,那骆驼是有主之物,主人肯定是罕见的高人,不能大意。”月影公主不服气,问道:“你怎么知道?”常霄解释:“抢夺这一片绿洲不可能是骆驼的意思,一匹骆驼根本不敢跟万匹野马争夺地盘。我对火龙驹知之甚深,普通人根本无法与它争锋,另外我特别传出话,跟火龙驹作对就是我的仇人,骆驼主人既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自然非同小可。”钟元点头:“庄主的话没错,四大名门都让庄主三分,这个人肯定是高手。”月影公主笑道:“管他什么高手,我丈夫是天下第一英雄,谁也不怕。”话音未落,随风传来一个声音:“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声音浑厚,好似铜钟一般四面回响。常霄直视正北道:“前辈功力深厚,乃常某仅见,能否现身一见?”声音四面传开,凝而不散。一名老者忽然出现在近前,满脸诧异之色,问道:“你就是常霄?”常霄抱拳施礼:“不错,前辈身法鬼神莫测,佩服。”老者点头:“老夫一直以为江湖传言不可信,今日一见才知道你的修为竟然超过万俟嵩一大块,后生可畏。看来你一直在隐藏武功,这样的心计实在难得。”常霄笑道:“不是常某藏私,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听了青阳剑客指点,交手的时候给对方留几分余地。前辈一眼看出常某修为,当为极流高人,受常某一拜。”老者双手搀扶:“初次会面,竟然如此信任老夫,有这等魄力难怪扬名天下。”
大漠中巧遇高人,常霄也觉得意外,钟海见常霄如此恭敬甚为奇怪,当今天下,能当得起常霄一拜的人少之又少,转头问钟元道:“大哥,这个老家伙是什么人?为何庄主低声下气?”钟元摇头:“我也没见过,总之庄主不可能看走眼,你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许胡说八道。”钟海点头:“师父说了,一切听庄主吩咐。”老者胡须花白,面色红润,筋骨健硕,威猛之极。常霄与老者来到泉水边席地而坐,老者长叹一声:“看到你的成就,老夫真是觉得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常霄笑道:“前辈何必灰心,姜还是老的辣,方才的身法我就望尘莫及。”老者摇头:“那不过是沿袭前人的步法,没什么稀奇,如果你想学老夫马上教给你。”常霄摇头:“前辈好意心领,常某所有的武功都在六合刀法之中,不想涉猎其他。”老者点头:“你的意思老夫明白,所谓内三合,外三合,其实就是从天,地,人三才之中衍生出来的。你已经领悟到这一层,没必要再学老夫的步法。”常霄大吃一惊,这是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至亲的妻子,挚友南海龙王以及恩人伍青阳都不知道,对方竟然一语道破,可见这位老者境界高深莫测。老者看到常霄的表情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吃惊,江湖中藏龙卧虎,高人隐士各有奇能,不过在武学上达到这个境界的只有寥寥数人,最年轻的也在六十以上,见面之前老夫实在没想到你竟然达到了这一层境界,难能可贵。”常霄问道:“醉霞道人如何?”老者拈须沉吟片刻开言:“这个问题老夫没办法回答,醉霞道人享誉武林,三年前已经达到心剑的境界,如今的修为没人能说得清楚。不过万俟嵩的话没错,你是唯一有资格挑战的人。”常霄摇头道:“目前还不是时候,江湖中风雨飘摇,群雄并起,常某还要历练一番。”老者赞道:“就凭你这份心性,将来不可限量。”
钟元,钟海知道江湖禁忌,离得远远的,月影公主也知道深浅,骑上黑马在绿洲跑来跑去兜风。常霄一直不曾询问老者姓名,老者倒觉得奇怪,问道:“你不想知道老夫身份?”常霄一笑:“前辈愿意说自然会说,我不会冒昧询问。”老者点头:“不瞒你说,老夫确实有难言之隐,将来你自然明白。方才所说达到这个境界的极流高人中,有一个你认得。”常霄马上道:“百济大师。”老者赞道:“你能看出百济大师的深浅实在不易,除了百济大师,老夫勉强算一个,醉霞道人自然少不了,另外丐帮还有一人。”常霄问道:“是不是金蟾长老?”老者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常霄不解,问道:“有什么不对?”老者解释道:“金蟾长老经常改变形貌潜身江湖,在丐帮用的是另一个名字,连帮主都不知道他的深浅。金蟾这个名字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你是从何得知?”常霄回想片刻道:“是齐掌柜说起雾灵山庄,才提起金蟾长老。”老者点头:“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常霄听出老者话里有话,问道:“难道齐掌柜也是极流高手?”老者摇头:“他自然算不上,不过他的背景复杂,跟他打交道你可要多加小心。”常霄不愿意卷入江湖纷争,听老者言语中好像对齐士真怀有敌意,这些事与自己无关,于是岔开话题问道:“前辈的话还没有讲完,真正极流的高手还有没有?”老者点头:“据老夫所知还有两个人,加上段青霄是三个人,老夫也不知详细,只知道他们三个隐身世外,不问江湖事。再有就是你了,照老夫看来,今后你还是要深藏不露,韬光养晦,自然有好处。”常霄笑道:“如果不是遇到前辈,根本没人知道我的深浅。”
老少两人促膝长谈,不知不觉天色已明,老者起身道:“老夫到大漠寻找一件宝物,在此落脚,不是有意夺取火龙驹的绿洲,既然你来了,老夫马上走。”常霄不会过问宝物的事,挽留道:“既然前辈没有恶意,何妨多留几日?”老者摇头:“时间紧迫,恐怕来不及了。”常霄难得遇到知音,抱拳道:“或许我可以帮上忙。”老者当然不信:“老夫费了多少心血未能得手,你能有什么办法?”常霄颇为自信:“前辈如果信得过常某,试一下何妨?”老者转念一想,虽然常霄的话不靠谱,试一试也没什么坏处,于是点头道:“老夫此行专为寻找一柄古剑,那是老夫最为心爱的珍宝。三年前老夫的长子与大漠马贼中第一快刀手比武,遇到一名神秘人物,吃了大亏,勉强逃得性命,生死关头把古剑藏在一座荒废的古堡中。此番老夫专程前来寻找,哪里有古堡的影子。”常霄思索片刻问道:“前辈有没有古堡的图样?”老者点头:“有是有,就是用不上。”常霄一笑:“前辈且放宽心,容我想想办法。”抬手把烈焰叫到近前吩咐:“把你父亲找来。”烈焰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射出,转眼就不见踪影。半个时辰过后,一个火红的影子冲进绿洲,常霄高叫道:“好兄弟,我来看你了。”火龙驹仍然傲气十足,不过见了常霄马上变了样,摇头摆尾,兴奋异常。常霄抚摸火龙驹颇为感慨,月影公主登时就迷上了,自语道:“原来以为烈焰就是最好的马了,今日才知道什么叫万马之王。”常霄与火龙驹之间有深厚的感情,外人难以理解,老者听说过火龙驹的事,看到这样场面也是颇有感慨。在火龙驹面前,烈焰早就没了威风,乖乖躲在一边,火龙驹不住嘶鸣,好似在问候,常霄连连点头:“好兄弟,我明白,我明白。”
因为有外人,火龙驹要保持万马之王的威风,常霄也有所顾忌,亲热片刻开言:“好兄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火龙驹频频颔首,常霄把古堡的图形拿给火龙驹看,用手一指大漠:“这个古堡在什么地方?”火龙驹显然见过,短嘶一声,常霄点头道:“你要带我去,这么久没见到你,正要体会一下万马之王的威风。”飞身跳上火龙驹,一转眼就消失在大漠中。老者看到这样的事极为惊奇,常霄竟然会找火龙驹帮忙,要在大漠里寻宝,再强的人也不如火龙驹,万马之王纵横大漠,对自己的领地极为熟悉。不到半个时辰,火龙驹已经回来,常霄下马笑道:“前辈,古堡离此处并不远,只是被流沙盖住了,只要知道准确位置,找到古剑应该不难。”老者喜出望外:“老夫欠你一份人情,早晚有以报之。”常霄对钟元道:“你们兄弟协助前辈一下,我要跟火龙驹叙旧。”老者迫不及待骑上骆驼,常霄手指西面道:“就在西面五十里处,我把红袍留在那里,很容易找到。”老者直奔西行,钟元,钟海紧随其后。常霄与火龙驹来到泉水边,月影公主近前道:“我能不能骑一下火龙驹?”常霄介绍道:“好兄弟,这是我的妻子。”火龙驹晃晃头,抖抖鬃毛,常霄对月影公主道:“火龙驹说,他的老婆成百上千,我只有一个太少了。”月影公主摇头:“我才不信,你怎么能懂马语。”常霄笑道:“所以火龙驹只认我一个人,谁也难以靠近。”月影公主明白,火龙驹不会让别人近身,也就不提了,骑上黑马兜风。火龙驹对着泉水向常霄点头,常霄笑道:“你是谢我把宝物放进泉水,用不着客气。”一人一马依偎在一起,静静躺在泉水边。
老者飞快赶到红袍所在,原来是一个巨大沙丘,老者心里还有些怀疑,钟元,钟海对常霄极为信任,跳下马就开始清理。老者没有别的选择,施展一门罕见的武功,飘身落在沙丘顶端,双掌展开,身形一转,卷起一股强大的旋风。流沙四面散开,声势惊人。钟元暗吃一惊,难怪常霄高看,这个老者确实了得。旋风威力奇大,流沙很快散落,现出一个塔尖,老者大喜,古堡最高处就是一座宝塔。有了发现自然更好找了,老者测定方位,依然施展武功,卷走流沙,费了两个时辰,终于找到一个包裹,古剑保存完好。老者大喜,连忙回绿洲向常霄道谢。常霄还在火龙驹身边,老者近前施礼:“若非遇到你,老夫肯定空手而归。”常霄笑道:“前辈太客气了,些须小事不足挂齿。”老者摇头:“这是一份天大人情,老夫不会忘记。时日无多,老夫告辞。”匆匆骑上骆驼离开。常霄留在绿洲与火龙驹叙旧,数日后才离开。道上月影公主颇为兴奋,常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开心?”月影公主答道:“这一回见识到万马之王,回头见了姐姐有的吹了。”常霄想起一事问道:“听说岳父取道回天竺,有什么用意?”月影公主笑道:“王位继承需要举行仪式,请德高望重的长者以及国师出力。”常霄对王位并不如何看重,也没放在心上。四人不着急赶路,说笑前行,常霄忽然咦了一声,月影公主问道:“什么事?”常霄用手一指前方:“那不是前辈的骆驼。”月影公主看不到骆驼的影子笑道:“又瞎说,哪来的骆驼。”常霄提丹田气仰天长啸,声音传出数里,果然有一个影子飞快接近,正是在绿洲见过的骆驼。月影公主叹口气:“我是服了你了。”常霄纳闷道:“前辈走了好几天,怎么可能还在这里,是不是有事发生。”钟元摇头:“那个老家伙武功出神入化,谁能奈何他?”常霄也觉得奇怪。
骆驼来到近前,常霄看出有事,问道:“你的主人在哪里?”骆驼把头甩向南面,常霄点头:“你说在那边,有什么事?”骆驼一侧身,腿上赫然有一道剑痕,常霄吃一惊:“前辈受伤了么?什么人能伤他?”骆驼飞快奔向南面,常霄紧跟在后面。来到大漠边缘的一座大山,骆驼冲进一个山谷,在一个山坡下停住。常霄下马登山,让三人等在下面。看那骆驼身上的剑痕,可以推测出下手之人出剑的速度,常霄加了小心。远远发现一个山洞,常霄知道危险还不曾解除,敌人极有可能还在这里。老者修为高深莫测,竟然被人所伤,下手之人肯定不寻常。小心靠近,感觉不到异状,心里奇怪,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显然是兵刃接触,山洞口忽然出现四个银衣人,连面庞都蒙得严严实实,身材瘦高,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柄赤红色的宝剑。常霄心里一惊,自己竟然没察觉到这四个人,可见这几人武功高深。四名银衣人联手挡住山洞里射出的一道寒光,为首者开口道:“老家伙,认命吧,与其在里面饿死还不如出来一战。”山洞里面鸦雀无声。另一人道:“他是不是在等救兵?”为首者摇头:“不可能,老家伙一人出关,没有帮手,在这大漠里不可能有人能救他。”常霄小心观察,很快做出判断,这四个人合力,自己没有丝毫胜算,就算一敌二都不好说,老者伤势还不清楚,贸然行动只有送死,脑筋一转,想出了办法,悄悄离开山洞,到山下与钟元,钟海会合,交代数语,两兄弟连连答应,照计行事,月影公主问道:“我该怎么办?”常霄笑道:“先躲起来,等安全后再叫你。”月影公主知道常霄从不说过头话,如此布置肯定敌人不好对付,领着四匹马躲到远处偷偷观看。
二十九章 逢强智取
钟元,钟海兄弟来到山谷中的平地,取出斑斓锤和描金月斧,准备一番开始交手,声音在山谷中回响不绝。洞口的银衣人听到兵刃之声心里发虚,为首者吩咐道:“四弟去看一看,我们守住洞口。”一人飘身下山,身法诡异,毫无声息。借着山坡的遮掩,看到两个人在山谷中比武,兵刃互击,声音不断。靠近一看不由失笑,这样粗浅的功夫实在不值一提,这两人空有一身蛮力。刚要转身,忽然发觉交手两人手上的兵刃不一般,心里琢磨,不如把两对兵刃夺下来,杀人灭迹,在这荒山野岭,不会有人发觉。这也是对本身武功自信的缘故,没有多想。打定主意,缓慢靠近,看准时机飞身跃起,连人带剑,悄无声息射向钟元,钟海。眼看就要得手,钟元,钟海兵刃一撞,闪电般退开,银衣人一愣,对方不可能察觉自己的行动。来不及多想,马上变招,宝剑直刺钟元,袖中射出一道寒光,直奔钟海咽喉。忽然觉得一阵微风掠过,脖项一凉,稀里糊涂命归黄泉。钟元,钟海早有准备,避过对手的杀招心有余悸,钟海寻找暗器,常霄吩咐:“小心些,暗器有毒。”钟元叹口气:“好厉害,如果不是庄主,我们兄弟必死无疑。”常霄道:“对方还有三人,不能大意,马上把他的银衣脱下来。”钟元马上动手,常霄穿上,虽然紧了些,仓促之间也能起到作用。第一步成功,继续进行下一步计划。因为对方出手狠毒,不能有妇人之仁,江湖凶险,正是这个道理。
守住洞口的三人不见同伙回转,为首者纳闷道:“老四怎么还不回来?难道遇上什么事?”一人道:“大哥放心,四弟误不了事,就快回来了。”这时一条银色人影飞快靠近,为首者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刚要细看,只见来人忽然侧翻出去,喷出一口鲜血,卧倒不动。三人大惊,为首者吩咐:“老二过去看看,千万小心。”一人应声下山,为首者眼睁睁看着,不敢轻易离开,山洞里还有一个高手,稍不留神难免前功尽弃。被称为老二的银衣人极为谨慎,四面观察,确定没有危险才靠近,刚要俯身察看,一道寒光掠过,登时命归黄泉。常霄计策成功,翻身跳起,甩掉银衣。为首的银衣人大吃一惊,喝问道:“什么人?”常霄一笑:“你们藏头露尾,不配问我姓名。”另一人道:“大哥怎么糊涂了?这个年纪,这样的身手只有一人。”为首者咬牙道:“好,今日我兄弟认栽,山长水远,后会有期。”另一人道:“我们要把尸首带回去。”常霄点头:“人之常情。”两名银衣人行动迅捷,带上尸身匆匆离去。常霄来到山洞口朗声道:“前辈,敌人已去,可以出来了。”片刻后,就见老者须发蓬松,踉跄着走出山洞。常霄近前搀扶,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光刺向常霄咽喉,时机,部位拿捏得妙到毫巅。眼见常霄必死无疑,却见常霄身躯轻飘飘一转,竟然避开这致命的一剑。老者颇为诧异,照理说常霄不可能躲开。常霄退到丈外冷笑道:“你一出来我就看出破绽,虽然你的伪装很到位,还是留出了破绽。”老者扯掉满头须发,却是一位满面红光,神情飘逸的中年人,三绺短须,眉目清朗。常霄问道:“你到底是谁?”
变故连连,中年人也不曾料到,冷冷道:“想不到你的心计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先前小瞧你了。”常霄知道对方不会报名,直接问道:“那位前辈如何了?”中年人笑道:“那个老家伙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你还要救他,没见过这么傻的人。老实说,我很欣赏你的本事,连我都不曾料到你会用计除去我两名得力手下。实话对你说,老家伙用金蝉脱壳之计把我骗了,已经逃到中原,我用骆驼布个局引他的帮手,谁知把你引来了。”常霄感觉到,面前的中年人和寻找古剑的老者都不简单,自己没必要插手,既然老者无恙,自己也可以抽身了。于是抱拳道:“常某不想插手你们的纠葛,这就告辞了。”中年人点头:“有机会你我公平交手,领教一下你的六合刀法。”常霄转身下山,不想多费心思,叫出月影公主一道离开。行出数里钟海叫道:“庄主,那匹骆驼跟在后面。”常霄心里明白,老者是用骆驼引开对头抽身逃走,这匹骆驼已经无家可归。于是下马来到骆驼跟前道:“你的主人把你抛弃了,我们要到中原,你就留在大漠好了。”骆驼眼中流下热泪,常霄抚摸骆驼缓缓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完全对得起你的主人,今后就在大漠里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要依靠任何人。”骆驼默默注视常霄片刻,缓缓转身走进大漠,孤独的背影颇显凄凉。常霄朗声道:“不要灰心,天地无私,道路就在你的脚下。”月影公主心里怀疑,这些话自己都一知半解,骆驼岂能明白?却见骆驼昂起头,甩掉泪水,飞快奔向落日,晚霞中只留下一缕烟尘。月影公主再也没心思调笑,不知不觉热泪盈眶。常霄感叹良久,上马回返中原。 这一番大漠之行收获不少,常霄一直在挂念高震的事,刚回家就派人请齐士真前来询问。齐士真来到,常霄让到大厅,迫不及待问道:“齐掌柜,有没有通天堡的消息?”齐士真点头:“高震已经正式向神刀门主段昔云下了战书,日期定在下月十五,地点还在开封龙亭。”常霄点头:“看来高震想要一举成名,恐怕有人不答应。”齐士真问道:“庄主是否要去观战?”常霄摇头:“这一场比试对我没有吸引力,段昔云必输无疑,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齐士真道:“庄主放心,这样的场合高震不会轻下杀手,段昔云没有性命之忧。”常霄这才放心,询问江湖动向,齐士真道:“万仙堂顺风顺水,没什么大事,通天堡目前只是些乌合之众,难有发展。”常霄摇头:“一旦高震挫败段昔云,通天堡就不一样了,齐掌柜不要小瞧高震和玉蝴蝶,这两人野心勃勃,早晚会有大举动。”齐士真笑道:“庄主放心,通天堡没有能人,高震没多大能为。”常霄深知高震的本领,按说齐士真消息灵通,不会不知道,心里产生了疑问,大漠中老者的话浮上心头。齐士真背景复杂,凡事小心。想到这里也就不提了,岔开话题,神刀门也好,通天堡也罢,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何必操心?大漠中遇到的老者和山洞前的中年人好像来自两股对立的神秘势力,仅仅四名剑士就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今后要多加小心。齐士真有意无意说出金蟾长老,肯定别有用心。
江湖中暗流汹涌,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局中人纠缠其中难以自拔,局外人却体会不到江湖的凶险。聚龙山下的聚龙镇已经建立好几年了,镇里店铺林立,颇为繁华。从前镇上百姓把常霄当作大恩人,如今另一个人的声望逐渐压过常霄,成为镇上最受欢迎的人。那就是潘记粮行的老板潘西园,这位潘掌柜乐善好施,镇上大多数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口碑极好。虽然常霄建立了聚龙镇,可是时过境迁,镇上人逐渐淡忘当初饥肠辘辘,无人收留的苦楚。潘记粮行修桥补路,济药施粥,还给家贫无力成亲的人娶亲,这样的好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却没有人怀疑潘记粮行钱财的来处,只凭粮行的收入不可能维持庞大的开销。正所谓一俊遮百丑,潘西园尽力行善,大把花钱济贫,镇上没有一人怀疑他。潘西园四十几岁,身子骨极为结实,精力旺盛,却把账目交给伙计,自己只负责行善,颇为清闲。潘西园的宅子就在镇西边一个小院,不显山不露水。院子不大不小,前后十几间房舍,前院极为普通,后院种着绿竹红梅,奇花异草。潘西园每日都要到后院的小亭里独自饮酒,回想过去的种种。这一晚正在亭中享受清静,一阵微风吹来,潘西园的帽子歪了,伸手一扶,抬眼再看,不由吃了一惊,对面出现一个人,一身农家打扮,虽然穿着普通但器宇不凡。潘西园问道:“你是何人?”来人并不开口,从背后取出一柄长剑放到桌上,潘西园问道:“壮士什么意思?”来人微笑道:“袁守本,别装了。”潘西园身子一震,问道:“谁是袁守本?”来人冷冷道:“既然找到你自然有把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潘西园颓然坐倒,长叹道:“该来的早晚要来。”
经过这一番对话,很显然,潘西园还有一个身份不为外人所知。来人从怀里取出一本薄册,纸张已经有些发黄,可见时日不短了。来人翻开薄册念道:“潘守成,山西天龙门二弟子,在一所旧宅发现一宗财宝,价值巨大,一夜暴富,脱离师门到蓬莱安家。五月初三,家中遇盗,老少十八口尽皆丧命。”潘西园转头盯着月亮喃喃道:“十年了,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谁料想还是被人查出来。伍青阳,你尽管下手,我没有怨言。”来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青阳剑客,难怪潘西园没有一毫反抗的意思,面对这位高手,根本没有机会。伍青阳问道:“你就没有想说的话?”潘西园道:“说也无用。”伍青阳点头:“看来你是明白了,我打听过,这几年你做了不少好事,我给你机会开口。”潘西园缓缓道:“难得阁下开恩,当年在天龙门学武,潘守成是我师兄,相处还算融洽。后来潘父病重,需要人参续命,潘守成家里贫困,负担不起,我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帮忙,总算救下潘父一命。后来潘守成发了财,我以为他会还给我这笔钱,谁知他悄悄离开山西,不知所踪。本来我打算忍下这口气,后来得知潘守成竟然在同门中宣扬,我倾家助他是贪慕他的妻子美貌,不怀好意。”伍青阳点头:“潘守成人品低下我清楚,你就是为这个原因下了黑手?”潘西园长叹:“不错,我实在忍不下去,千方百计访得潘守成住处,伺机下手。得手以后就改头换面,隐身江湖,聚龙镇建立之初就来到这里定居。”伍青阳道:“你用得来的财宝做善事,又改为潘姓,显然是有心人,不过十八条人命总要有个交代,看你事出有因,我放过你的家小,保留你的善名。”潘西园致谢道:“多谢成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尽。”
次日满镇传开,有人看见一道银光从潘宅直射天空,潘西园在家里凉亭无疾而终,定是行善积德,被上天接到天上享福去了。这是伍青阳有意成全潘西园的善名,保全他的亲人。办完这件事,伍青阳打算到聚龙山庄见一见常霄。还没动身,忽然有一名乞丐送来一封信,伍青阳一看,却是紧急的家信,父亲受了重伤,危及肺腑。伍青阳没功夫多想,急匆匆奔家赶。齐士真的话没错,伍青阳是雾灵山庄的少庄主,雾灵山庄隐藏着一批高手,跟另一股神秘势力明争暗斗已经将近二十年了。雾灵山庄座落在深山之中,常年有一层浓雾笼罩,外人无法涉足。伍青阳火速回家,直接来到到大厅,一名中年人正在看药方,见到伍青阳起身道:“你回来得正好,正有件事要跟你讲。”伍青阳施礼道:“唐先生,家父伤势如何?”中年人答道:“被剑气伤及肺腑,总算度过难关,如今正在调息,暂时不要打扰他。”伍青阳落座后问道:“什么人下的手?”中年人叹口气:“当然是对头,想不到如此小心还是走漏了消息。”伍青阳问:“我爹到大漠做什么?”中年人答道:“当然是寻找你大哥失落的灵蛇宝剑,没有此剑,雾灵山庄始终处于下风。”
原来常霄在大漠中遇到的老者竟然是雾灵山庄的庄主,伍青阳的父亲。伍青阳自然关心宝剑的事,问道:“找到了么?”中年人点头:“找到了,据老庄主讲,本来要空手而归,无意中遇到一个怪人帮了忙,宝剑才到手。”伍青阳纳闷道:“怪人,大漠里怎会有什么怪人?”正在商议时有人禀报,金蟾长老到了。伍青阳连忙出迎,金蟾长老体魄魁伟,面色黝黑,披着一件破烂布袍,手持一根短杖。进门后拿起中年人的茶就喝,中年人笑道:“老先生还是如此不拘小节。”金蟾长老一笑:“叫花子讲什么礼数,唐先生还是改不了迂腐的毛病。”落座后唐先生问道:“长老刚离开不久,何事返回?”金蟾长老道:“得到一个消息,特意通知你们一声。”伍青阳对金蟾长老极为尊敬,施礼道:“长老返回,这个消息肯定不一般。”金蟾长老点头:“不错,老夫得知,幽冥剑士被一个神秘人物除掉两名。”伍青阳吃了一惊:“什么人有这等手段?”唐先生也觉意外,金蟾长老笑道:“老夫也不敢相信,亲自核实之后,才知道消息千真万确,只是没办法查出下手之人。”唐先生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值得庆贺。”金蟾长老道:“不错,应该喝酒,老夫也在纳闷,江老二带着幽冥剑士,几可横行天下,什么人有本事下手?还全身而退?”伍青阳点头:“连家父都被剑气所伤,狼狈逃回,心爱的追风驼都丢了,什么人有这个本事?”
三十章 古道热肠
雾灵山庄的庄主受伤,虽然得到好消息也不能真的摆酒庆祝,伍青阳道:“还要仰仗长老费神。”金蟾长老点头:“那是当然,老夫回来就是想问一问你爹,他在大漠里遇到的怪人究竟是谁,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除掉幽冥剑士的神秘高手。你爹明明知道却不肯说,还在顾惜面子。”伍青阳问道:“这个怪人有何特异之处?”金蟾长老道:“据你爹讲,此人竟然懂马语,让大漠里的野马帮忙才找到古堡所在。”伍青阳脑海里马上闪过一个人,脱口道:“常霄,怎么可能?”金蟾长老一愣:“会是他?如此看来除掉幽冥剑士的另有其人。”伍青阳沉吟道:“常霄跟大漠万马之王火龙驹颇有感情,能让野马帮忙者没有旁人。至于除掉幽冥剑士,恐怕他没这个本事。”唐先生开口道:“你们为何如此肯定不是常霄下的手?”伍青阳道:“我对常霄知之甚深,他最多能敌住一名幽冥剑士。”唐先生摇头:“照我看就是他下的手,此人深沉内敛,大智若愚,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高震,段昔云跟他的差距极为明显。”伍青阳回想片刻,摇头道:“我救过他的命,他不可能瞒我。”唐先生笑道:“你还是不了解常霄,如果他的武功在你之上,一定担心伤了你的自尊,不会明言。”伍青阳不解道:“唐先生为何断定是常霄下的手?”唐先生一笑:“道理很简单,能除掉幽冥剑士的高手寥寥无几,大漠中只有常霄有这个能力。”金蟾长老道:“如果是常霄下的手,除掉幽冥剑士之后,江老二怎能放过他?难道江老二和两名幽冥剑士联手还杀不了他?”唐先生笑道:“你们总用武功来衡量,忽略了计谋,逢强智取,遇弱活擒。常霄此人智谋更在武功之上,当初解散聚龙帮真是绝妙好棋,我也是后来才明白。这一招以退为进深得兵法精要,表面放弃聚龙帮,博得天下好评,与万仙堂和解就是顺理成章。墨麒麟心里有愧,一旦常霄出面,江南绿林还是会全力以赴。”
金蟾长老吃惊道:“这个人真有这么多心计?太可怕了。”伍青阳摇头:“我跟常霄打过交道,此人忠厚有余,应该不是刻意为之。”唐先生笑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或许天佑善人,不过江湖险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从处理聚龙帮的危机来看,此人智勇兼备,除掉幽冥剑士肯定不是凭武功,普天下除了段青霄没有人能在这五名高手合力之下杀人。”伍青阳颇为信服,点头道:“看来有机会我还要多跟常霄接触。”金蟾长老叹口气:“后生可畏,想不到这个常霄竟然如此了得,以后要多注意聚龙山庄了。”唐先生点头:“还是万俟嵩看人最准,今后还要多留意万仙堂,万俟嵩也不是等闲之辈。”伍青阳问道:“对方有什么动静?”金蟾长老一笑:“损失两名得力干将,当然要想办法了解常霄的虚实,如果老夫所料不错,他们会派人探查聚龙山庄,从各方面了解常霄这个人。”唐先生对伍青阳道:“把你叫回来主要是为了高震和段昔云比武的事,神刀门的兴衰极有可能惊动段青霄,相信对方也会把注意力集中到比武上面来。”伍青阳点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高震初入江湖,认识的人不多,听说曾经在聚龙山庄呆过一段。”唐先生笑道:“所以才把你叫回来,从常霄那里打听一下,尽快摸清比武双方武功深浅,我们好做准备。”伍青阳道:“我还是担心爹的伤势。”金蟾长老拍胸脯担保:“放心,你爹的伤不碍事,比武的日期迫近,没多少功夫,唐先生会告诉你新的联络方法,老夫先走了。”匆匆离开雾灵山庄。伍青阳问明联络方法,随后离开,快马赶奔聚龙山庄。道上寻思,常霄的朴实憨厚究竟是真的还是故意装的?这个问题一定要弄清楚。如果常霄的武功真的超过自己,今后倒要小心了。
常霄自然也在关注比武的事,段青霄和赤灵神都是叱咤江湖的绝顶高手,他们的后人比武自然得到各方关注。常霄正在犹豫要不要前去观战,家人来报,青阳剑客拜访。常霄连忙迎接,伍青阳来到大厅,常霄吩咐人摆下酒宴,伍青阳笑容可掬道:“老弟连娶两位天竺公主,终于可以出一出早先受的窝囊气。”常霄轻叹:“世事难料,我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变故。”伍青阳自然不会和盘托出,只能旁敲侧击。常霄倒是知无不言。伍青阳找机会道:“听说老弟专程到大漠看望火龙驹,这份感情着实让人钦佩。”常霄笑道:“百济大师说的好,人不能把自己看得过高,众生都有灵性。”伍青阳点头:“这一层道理说着容易,却没几人能做到。我久想到大漠一行,可惜没有机会,老弟不妨讲一讲大漠的风情。”常霄还没开口,月影公主已经滔滔不绝讲起来,钟元,钟海随时补充。伍青阳听得津津有味,说到在绿洲遇到高人时伍青阳留了心,当然不能挑明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假意吃惊道:“这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身手。”常霄不喜欢张扬,钟元,钟海知道伍青阳救过常霄的命,没必要隐瞒,把常霄用计杀死两名银衣剑士的经过详细介绍一番。伍青阳心里暗赞唐先生算无遗策,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讲完经过,常霄问道:“伍兄久在江湖,是否听说过身着银衣的剑客?”伍青阳摇头:“这四人显然是有意隐瞒身份,说不准是有头有脸的名门高手。”月影公主道:“那匹骆驼真是可怜,孤零零一个走向大漠,现在想起来我还想哭。”伍青阳心里一动,追风驼是父亲最为珍爱的坐骑,常霄把它放入大漠恐怕父亲会不高兴。
大漠的事已经弄清楚,伍青阳把话题转到比武上面,问道:“依老弟看,高震和段昔云谁有可能获胜?”常霄思索片刻道:“应该是高震机会更多,段昔云年轻气盛,功底虽然扎实,却不如高震专心,两人还是有一定差距。”伍青阳知道常霄不会虚言搪塞,如果高震获胜,就会影响到江湖格局,应该早做准备。想到一事问道:“如果高震获胜,八成会向老弟挑战,火神刀威力惊人,烈阳七式更是惊世绝学,老弟有没有把握接得住?”常霄一笑:“烈阳七式固然了得,可是高震这个人有缺陷,不足为虑。”伍青阳心里吃惊,能说出此话证明常霄的境界确实超过自己。想到这里,微微一皱眉,在内心深处,伍青阳一直认为常霄的武功不如自己,一旦发觉这个后起之秀超过自己当然不甘心。常霄观察入微,立刻明白伍青阳的心思,这件事不好挑明,伍青阳虽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交往之时却不曾推心置腹,从不提自己的身世以及亲朋好友。常霄明白,伍青阳有强大的后盾,看不上自己这个空头庄主。比较之下还是万俟嵩更加磊落,恩怨分明,真心结纳。伍青阳的目的已经达到,住了一日就告辞离开,常霄还是热情相送,拿出最珍贵的宝物作为礼品。伍青阳可看不上这些,婉言拒绝,离开聚龙山庄,马上发出消息,通知唐先生做好准备,自己也赶往开封准备观战。
送走伍青阳,月影公主埋怨道:“这个青阳剑客明明是打探消息来的,何必遮遮掩掩,明说不就行了。名头挺大,人却不怎么样。”常霄忙道:“不要乱讲,伍兄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态度朦胧主要是不甘心我的武功在他之上,这是习武之人都有的傲气。”钟元摇头道:“庄主还是要加小心,伍青阳从来不提雾灵山庄的事,我敢断言,他跟大漠里的老家伙有关系,一提到老家伙他的眼里就有尊敬之意。”常霄心里极为明白,钟元,钟海修为进步不少,与从前判若两人。钟海也来了精神,拍桌子道:“大哥说的没错,伍青阳跟那老家伙是一路人,肯定知道山洞前那几个人的底细,却不肯明言,显然是别有用心。”常霄止住两人道:“不要乱猜,伍兄光明磊落,享誉江湖,不把事情挑明是不想让我卷入江湖纷争,一团好意。”钟元笑道:“庄主最大的弱点就是总把人往好处想,江湖中是非黑白混淆难辨,每个人都要多加小心。”常霄解释道:“严格的说我不算是江湖人,令师也不算,江湖的尔虞我诈与我无关。”钟海笑道:“庄主两次挫败万仙堂,扬名江湖,竟然说自己不是江湖人,真是滑稽。”常霄不再解释,微笑道:“你们不明白,百济大师一定了解,这件事以后再说。既然各方人物都在关注开封的比武,我也想去看看,碎月斩和烈阳七式名动江湖,这个机会不能错过。”钟元喜道:“我也想去看看,说不准还能看见玉蝴蝶,那个狐狸精确实漂亮。”钟海叫道:“我做梦搂过她好几回,一道去。”月影公主对玉蝴蝶的姿色颇为心折,也想见一见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商议过后,常霄一行四人起程奔开封观看比武。
作为比武的主角高震,自然早早到了开封准备,通天堡已经完工,只是没什么好手,要想壮大此战就不能输。经过与钟万山的接触,高震对神刀门的刀法有了一定戒心,段昔云虽然年轻,却得到四大名门的认可,刀法肯定不差。高震抓紧备战,玉蝴蝶可想得开,乘一条画舫在水上游玩,故意抛头露面,惹得不少人围观。玉蝴蝶自得其乐,搔首弄姿,迷倒不少人。其实玉蝴蝶与高震结合不过是为了脱离万仙堂,没什么感情可言。玉蝴蝶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常霄,回想当初相处的日子,常霄对自己可以称得上体贴入微。作为一流的刀客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女人确实少见,开始的时候一直认为常霄太过软弱,不像江湖人,没有男子气概。直到解散聚龙帮的一刻,玉蝴蝶才明白,常霄这个人既有武者的傲骨英风,又有博大胸襟,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可惜机会已经溜走,不可能挽回了。每每想到此处,玉蝴蝶就觉得命苦,从前万仙堂的人都是大马金刀,骄横不可一世,让自己产生了错觉,以为男子汉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可是这些人到了沙场,一个个都变成了脓包,连号称第一刀客的万俟嵩都败在常霄手上,他的弟子都变成了缩头乌龟。经过几次变故玉蝴蝶才明白,在女人面前逞英雄的男人根本就是窝囊废。真正的英雄应该像常霄那样,在沙场上生龙活虎,所向无敌,面对心爱的女人却有万种柔情,百般体贴。想归想,错已铸成,难以挽回。玉蝴蝶有心报复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有意展现姿容,让不少人神魂颠倒。高震一心备战,并不在意,只要玉蝴蝶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有成千上万的人羡慕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常霄,高震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武功在自己之上,唯一可以自傲的玉蝴蝶竟然是常霄主动放弃的妻子,作为刀客,作为男人,这两件事都不能容忍。每每想到这里,高震就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超过常霄,把他踩在脚下才解恨。
虽然常霄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是被高震恨之入骨,只是在没有把握取胜之前不能挑明。段昔云经过一番准备也是信心百倍,此番交手是在半夜月圆之时,自己正可以施展碎月斩一举扬名。高震选这个时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有在月圆的时候取胜才能为二叔赤灵神出气,破解碎月斩才能真正打败神刀门,这样一来通天堡才能顺利发展壮大。还有一层意思,烈阳七式是自己最大的依靠,要留着对付常霄,不能提早亮相,让常霄有准备。至于醉霞道人就没关系了,此人一直在深山潜修,剑术是真是假很难说,目前的目标是常霄,只要战胜他通天堡就能站稳脚跟,自己就是呼风唤雨的一方豪强,玉蝴蝶也能把心思转移到自己身上。基于种种原因,通天堡跟常霄已经势不两立。不过挑战常霄为时过早,首先要战胜段昔云,当初跟钟万山过了一招,确实功力老到,火候十足。至于段昔云,肯定要差一些,第一是年纪轻,第二是没吃过苦。段昔云是由父亲培养的,肯定不如自己用功。虽然高震也是由父亲调教,但世代将门,对后代要求极为严格,高震从小受到二叔赤灵神的熏陶,极为刻苦,所以常霄才高看一眼,认为他潜力惊人,前途无量。这时齐士真送来情报,段昔云在父亲段辛夷,师伯钟万山的陪同下进入开封。高震心里暗笑: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躲在父辈的阴影下过日子?心里多了几分信心。齐士真的消息没错,段昔云确实到了开封,段辛夷放心不下,特意陪同前来,钟万山与高震会过面,深知此人阴险狡诈,出手狠毒,生怕段昔云出事,也来到开封。其实这两人的心意是好的,长辈关爱后代没有错,可是段昔云身为神刀门主,早晚要独立支撑起神刀门,立足江湖。总有两个长辈在身边护着不是长法,一旦失去庇佑难免无所适从,也被门人轻看,难以树立威信。
三十一章 两强联手
比武的双方都已经到了,观战的人也来了不少,当初段青霄和赤灵神决战于泰山最高处玉皇顶,无人观战,因此谁也不曾看到两人绝世的刀法。此番高震把比武之地选在龙亭,这里四面无有遮挡,谁都可以观战,因此开封城来了不少武林人。还有不少人是专程来看玉蝴蝶的,能见识一下天下第一美人不虚此生。开封的客栈酒楼都已经住满了人,常霄一行四人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找不到住处。别人好将就,月影公主养尊处优,受不得苦,正在为难时有人近前施礼道:“庄主有礼,小人奉堂主之命请庄主楼船一会。”常霄马上明白是万俟嵩安排的人,点头道:“难为堂主费心,前面带路。”来人毕恭毕敬把四人引到一只楼船边,万俟嵩立在船头拱手相迎,常霄下马施礼:“堂主太客气了。”万俟嵩笑道:“老弟哪里话来,老夫不知你要来,没做什么准备,见笑了。”说笑着登船,烈焰带领三个伙伴到水里玩耍,万俟嵩派人小心看护。楼船上摆好了酒宴,落座后万俟嵩举杯道:“老弟,这里居高临下,看得最清楚,这次比武肯定精彩。”常霄点头:“神刀门固然精于刀法,高震也非等闲之辈。”万俟嵩道:“毕竟神刀门声名远播,赌场的盘口是六四开,押段昔云获胜的人居多。”常霄不以为然:“依我看段昔云必败。”万俟嵩问道:“老弟何以如此肯定?”常霄解释道:“这两个人都曾经到过聚龙山庄跟我交手,高下明显的很。”万俟嵩久在江湖,脑筋极快,叫过手下吩咐道:“就近调拨两百万两押高震获胜,不要走漏风声。”手下人会意,转身下楼。钟元赞道:“堂主不愧是老江湖,我就没想到借这个机会捞一把。”万俟嵩一笑:“万仙堂人手众多,开支庞大,每日都要为金银费神,见笑了。”常霄见万俟嵩如此信任自己有些不安,劝解道:“堂主押下如此巨资是不是太过草率?我只是估量两人刀法深浅,比武的时候难保会有变数。”万俟嵩不以为然:“老弟不必在意,你的话错不了,就算输了,不过损失两百万两,没什么关系。”常霄暗暗点头:万俟嵩确实是做大事的材料。
万仙堂招待极为周到,饮食讲究,住处洁净,月影公主就等着看热闹。万俟嵩颇为看重常霄,放下手边的事陪着常霄。忽然有人来报,南海龙王带领四金刚进城,常霄喜道:“快请来一会,此老可许久没见了。”万俟嵩知道常霄跟南海龙王有交情,如果万仙堂与南海船队联手做生意,那可财源滚滚了,于是马上吩咐人务必把南海龙王请到船上来。常霄和万俟嵩到船头迎接,月影公主在楼上赏景,不知道南海龙王要来。发现下面人声喧哗,注目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四个光头,月影公主登时叫起来:“四个傻大个,我在这里,龙王伯伯来了么?”四金刚当然认得月影公主,唐天豪笑道:“小公主,许久不见还是这么顽皮,龙王马上就到。”月影公主大喜,匆忙跑下楼来。南海龙王跟万仙堂没有来往,各行其道,如果不是常霄出面根本不会来。所有人里就数月影公主最开心,亲人都不在眼前,一天到晚跟着丈夫,虽然常霄体贴入微,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如今他乡遇故知,自然高兴。南海龙王没什么变化,看到月影公主来到近前笑道:“小丫头,这回合了你的意了。”月影公主一脸得色:“龙王伯伯,我们到大漠去了一趟,可好玩了,我丈夫还杀了两个穿银衣的人,还遇到一匹跑得比马还快的骆驼。”南海龙王要跟常霄和万俟嵩见礼,微笑道:“小丫头不要急,等伯伯吃饱喝足再听你说。”跟常霄和万俟嵩见礼,先后登上楼船。
万俟嵩极为热情,盛排酒宴,南海龙王,常霄,万俟嵩一席,四金刚和钟元,钟海同桌吃酒。月影公主急于讲述大漠之行的见闻,就在常霄身边落座。万俟嵩频频劝酒,思量着如何开口谈合作的事,思来想去,还是请常霄出面比较稳妥,席上只谈些江湖事以及比武的细节。月影公主想到什么说什么,南海龙王和万俟嵩听得一头雾水,万俟嵩问道:“常老弟,你在大漠到底做了些什么?公主的话实在听不明白。”常霄笑道:“公主终归是天竺人,汉语学得不到家,此番大漠之行收获不小,也颇为凶险,稍有差池难以生还。”万俟嵩和南海龙王都觉得吃惊,常霄的武功举世公认,谁能威胁到他?常霄也不隐瞒,把经过源源本本讲述一遍,万俟嵩明白,如果不是南海龙王在场,常霄是不会把这些事讲出来的。于是尽量不开口,听南海龙王的看法。南海龙王虽然远居海外,却跟中原武林有来往,知道一些内情,沉吟道:“老弟遇到的老者颇为神秘,老夫毫不知情。至于那银衣剑士,好像听人提起过,一时想不起来,万仙堂消息灵通,应该比老夫清楚。”万俟嵩久在江湖,一听说银衣剑士立刻就想到幽冥剑士,继而想到幽冥剑士背后的人,心里惴惴不安,这股势力可不能招惹,想不到常霄竟然有这个本事。南海龙王也是老江湖,见万俟嵩犹豫不答知道有难言之隐,于是岔开话题,谈论武功。三个人都精于刀法,各抒己见,饮酒畅谈直到半夜。因为城里客栈都住满了,常霄一行四人以及南海龙王都在楼船上住下。万俟嵩抽空来找常霄,托常霄向南海龙王提一下合作的事,常霄答应试试看,能不能成可不敢说。
趁着夜色来到南海龙王寝室门前,微微咳嗽一声,门已经开了,南海龙王立在门口笑道:“老弟,我正想找你呢,可巧你就来了。”进屋落座,常霄开门见山:“我此来是受人之托,万俟堂主有意跟龙王合作,请我做中间人。”南海龙王摇头道:“南海的船队一向只跟一家商号做买卖,双方已经合作多年,没理由跟万仙堂合作。”常霄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笑道:“不成就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对了,那家商号是何人经营?”南海龙王没必要隐瞒,说出一个名字,常霄登时一愣:“齐士真,怎会是他?”南海龙王问道:“怎么,老弟认识齐掌柜?”常霄点头:“岂止认识,我的聚龙山庄就是齐士真找人修建的,这个人可不简单,跟江湖中各方面都有来往。”南海龙王当然要关心齐士真的底细,问道:“老弟还知道些什么?”常霄叹道:“按说齐士真帮过我的忙,我不应该褒贬他。可是他这个人实在难以琢磨,聚龙帮成立时他就来贺喜,表示要动用手上所有力量协助我。后来也确实帮了不少忙,聚龙帮解散,他又来帮我起建聚龙山庄,卖了一个大人情,我对他颇为信任。后来我为墨麒麟说和,他满口答应,言语中拿我当自己人,可是通天堡刚一成立,他又跟高震扯上了关系,显然别有用心。另外他有意泄露伍青阳来自雾灵山庄,以及金蟾长老这些极为隐秘的事,好像是疏远我与伍青阳的关系,目前虽然还不明白原因,已经可以看出齐士真这个人确实手眼通天,立场很不明朗。”南海龙王吃惊道:“这个人竟然如此复杂,倒要加小心了。依老弟看,万俟嵩为人如何?”常霄颇为肯定道:“万俟嵩光明磊落,敌友分明,比齐士真简单多了,我们两个能化敌为友完全是发自内心。”南海龙王点头:“看来还是与万仙堂合作更稳妥。”
常霄有些为难,虽然齐士真态度朦胧,终究帮过自己的忙,不应该断他的财路。思索片刻道:“你们合作多年,不能因我一言就断了关系,如果龙王有意跟万仙堂合作,可以由我出面,用我的名义出货进货,试探一下,等时机成熟再跟齐士真解除关系。”南海龙王点头:“还是老弟想得周到,就这么办,我拨给你三只船,试探一下万仙堂的财力和眼光,江湖帮会不一定会做生意。另外也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齐士真出的价钱是否公道。”常霄点头:“如此办理最好,当初龙王送我一批珍宝,齐士真负责接收,却只字未提跟南海船队的关系,大违常理,我感觉到齐士真背后一定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跟我在大漠遇到的老者,也就是雾灵山庄这一股势力互不相容,明争暗斗。据我推测,被我用计斩杀的两名剑士就是齐士真一方的高手,从那几人的武功来看,确实不好对付。”南海龙王赞叹道:“老弟真是厉害,如果是老夫在那种情形下,根本没机会获胜。不过今后要多加小心,这两股势力都不好惹,万俟嵩显然知道一些内情,却不敢提,可见他们的厉害。”常霄笑道:“厉害又如何,我还不是杀了他们两名高手,经过聚龙帮的事我算是想开了,管他是谁,只要龙鳞宝刀在手,就算是第一剑客醉霞道人也没什么可怕。”南海龙王一挑大指:“老弟豪情万丈,老哥哥自愧不如。”
万俟嵩一直在等常霄的信,这件事办成,就可以解决万仙堂的财源。将近五更常霄才来,万俟嵩忙问:“南海龙王是什么意思?”常霄笑道:“堂主不要心急,南海龙王还是有些顾忌,不过答应先拨三只船试一试,只是要用我的名义。”万俟嵩问道:“这是为何?”常霄把齐士真的事一讲,万俟嵩心里不满,齐士真的手也伸得太长了。无论如何,总算有了收获,满口应允,三只船也是很大的生意。于是马上吩咐得力的门徒林如虎专门负责此事,随时与常霄保持联系。这件事办好,万俟嵩极为欢喜,重新找南海龙王把事情敲定,痛饮一场。此番聚会当然是为了观看比武,段昔云和高震都已经到了,就等十五正日子。听说各路高手大半前来观战,高震心里欢喜,影响越大越好,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获胜才能一举成名,这个通天堡主才做得有意思。另一方面段昔云也是信心百倍,当初赤灵神就是死在碎月斩之下,这个高震不可能抵挡得住。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想法,胜负没有悬念,只是想见识一下神刀门的绝学碎月斩。钟万山几次提醒,段昔云却不往心里去,老年人谨小慎微,一个高震值得什么。高震有意在龙亭水面上设了一个竹排,就为让各方人士看清楚,玉蝴蝶自然不甘寂寞,精心打扮,准备再次风光一下。十五已到,各路人物集中到龙亭,常霄和南海龙王就在万俟嵩的楼船上观战,高震先来,乘坐一条画舫,窗子打开,灯火映照之下,看得分明,高震头戴金冠,身披银色披风,里面是紧身衣,腰间一条玉带价值不菲,火神宝刀斜插在肋下。装束华丽,与初见常霄时大不相同。玉蝴蝶更是美艳绝伦,吸引了无数眼球。
段昔云出场也不一般,自从神刀门成立,投效的人络绎不绝,段昔云也收了十名门徒。此番段昔云摆足门主的架子,装饰华美,一尘不染。看到两人出场南海龙王皱眉道:“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浪荡公子在炫耀家世。”万俟嵩点头赞同:“这两个人名头都不小,可惜摆这个排场就落了下乘。”常霄轻叹:“早先我不想来就是这个原因,比武的两人有一样的毛病,难成大器,可惜了先辈的盛名。”南海龙王颇有感慨:“我就是看中老弟这一点,各门高手秘技自珍,生怕别人超过自己,同门间也是勾心斗角。老弟却诚心提携后进,对素不相识的外人也不藏私,这份胸襟实在少有。”万俟嵩想到同门之间的明争暗斗,心里叹息,当初为了争夺滚珠宝刀,同门之间互相猜忌,没有一点感情可言,由此看来常霄这个人确实不像江湖人。在欢呼声中,两方的船靠近竹排,高震和段昔云几乎同时飞身跃起,轻飘飘落到竹排上,姿态轻灵曼妙,脚下好似蜻蜓点水。四面喝彩声如雷鸣般响起,楼船上三名高手却不约而同皱起了眉,这样比武根本不像是高手对决,倒好像是比武招亲的擂台,真正的高手不可能卖弄。高震落到竹排上,打量段昔云之后心里暗笑:爬得越高,摔得越狠,摆这么大架子,一旦落败看你怎么收场。段昔云一门心思扬威江湖,没考虑其他的事,脑子里是赢了高震以后该向何人挑战,最好连胜十几场,这样神刀门才能恢复往日的风光。两人各怀心腹事,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同时出刀,两团刀光裹到一处。两人手上的宝刀都是一等一的利器,身份也不一般,出手时自然不能露出破绽让观战的高手看笑话。因此都加了小心,出招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试探对手虚实。神刀门的绝尘刀法极为精妙,高震的刀法丝毫不逊色,两人各出奇招,也是精彩纷呈。不过两人都太在意身边的事,不能全心投入,好看不假,却并不实用。围观的人只为看热闹,叫好不绝,两人心中得到一定满足。百招过后,高震试探出段昔云招数不及自己娴熟,功力尚有欠缺,打定主意,并不急于进攻,时间拖得越久越好。这样传扬开去才更加精彩,两位顶尖刀客苦斗数千招,势均力敌,最后高震险中求胜,终于分出胜负,编成精彩的故事流传得更远。存了这样的心思,高震开始游斗。
三十二章 慷慨解囊
段昔云可不这样想,神刀门主初次与人比武,时间久了于名声有损,速战速决才能显出自己的本事。偏偏对手难缠之极,几次进击都未曾得手。眼看月到中天,段昔云心道:让你知道神刀门碎月斩的厉害。想到这里,气走双足,准备施展绝技。高震登时察觉,心里冷笑:就凭你这点本事,根本用不着烈阳七式。本来高震完全有能力不让段昔云施展碎月斩,可是高震临时改了主意,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在万众瞩目之下挫败碎月斩,将使神刀门永远抬不起头。因此有意留出了破绽,段昔云心里欢喜,双足叫力,身躯凌空而起,滚珠宝刀化做一团银光罩住身形。神刀门的门人带头喝彩,都认为段昔云施展碎月斩,此战必胜。常霄却一眼看出,段昔云施展碎月斩的时机部位都有偏差,本来火候就不足,再有偏差,根本奈何不了高震。而且此招一出,自己已经没了退路,要吃大亏。不由顿足道:“不好,段昔云性命难保。”南海龙王还在怀疑:“这一招威力无穷,就算不能获胜,至少自保有余,何至于落败?”话音未落,段昔云长啸一声,刀光四散落下,映得水面雪亮。眼见段昔云必胜,忽然有一道暗红的刀光无声无息穿透银光,一声巨响过后,段昔云觉得胸口一阵火热,护身真气被震散,落到竹排上就势栽倒,昏迷不醒。胜负转眼分出,观战的人目瞪口呆,高震仰天大笑,轻飘飘回到自己的画舫。神刀门的人连忙上前施救,万俟嵩虽然另起门户,却一直不曾否认自己是神刀门的人,见到段昔云出事当然关心,连忙到近前查看。试过脉息之后不由长叹一声,把段昔云交给段辛夷,黯然回到楼船。常霄问道:“伤势如何?”万俟嵩叹口气:“高震虽然没有下死手,但阴损之极,真气攻入丹田,昔云算是完了。”
习练内功最关键就是丹田,那里是全身真气之源,高震此举乃是要废掉段昔云的武功。南海龙王叫一声:“好毒辣的贼子,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常霄也知道其中利害,心里惋惜段昔云这个人才,更为神刀门遗憾,刚刚成立就遭到如此重创。于是问道:“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万俟嵩道:“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南海龙王苦笑道:“老夫虽然知道一个办法,却没有用,说了等于白说。”常霄劝道:“说说无妨。”南海龙王道:“当初你我用寒玉瓶和温玉瓶取得的灵药可以恢复段昔云的功力,可是必须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服食,温玉瓶远在南海,又没有千年灵芝,就算三件宝物都在手也等不到四十九天。”常霄眼前一亮,展颜笑道:“这就有救了,当初的灵药我并没有服食,一直带在身边,正好给段昔云。”南海龙王吃了一惊:“老弟不是开玩笑吧,你没服灵药竟然比我吃了灵药进步还快?”常霄不好解释,说自己开始交手时未尽全力怕伤了南海龙王的自尊心。万俟嵩听说段昔云有救大喜,问道:“老弟真的愿意拿出如此珍贵的灵药救治段昔云?”常霄从怀里取出一个玉葫芦交给万俟嵩道:“我就不去了,劳烦堂主辛苦一趟。”万俟嵩感慨道:“神刀门欠老弟一个天大的人情,事不宜迟,老夫先去救治段昔云。”匆匆下楼去找段辛夷。这时钟万山和段辛夷四目相对,紧锁双眉,费尽心血栽培的新门主成了这个样子怎不叫人痛心。如今段昔云还在昏迷当中,一旦醒来,知道自己武功尽失,恐怕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两人正在发愁的时候万俟嵩赶来,满面喜色道:“昔云有救了,快带我去。”
听到万俟嵩的话,段辛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伤谁也没有办法,可是看万俟嵩的样子不像开玩笑。钟万山也不相信,问道:“师兄说什么?”万俟嵩喜滋滋道:“老天开眼,也是昔云有造化,天赐灵药,可以治好昔云的伤。”段辛夷一下来了精神,问道:“师兄此话当真?”万俟嵩拍胸脯担保:“再不济师兄也是万仙堂主,岂能蒙骗你们?这灵药多少金银也买不到,半为人力,半为天成,乃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珍宝。”钟万山纳闷道:“什么人如此大方?难道此人不懂武功?”万俟嵩感叹道:“此人刀法冠绝天下,所欠缺者就是内功,偏偏把这提升内功的希世灵药拿出来,实在难能可贵。”钟万山和段辛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常霄。”万俟嵩点头:“事不宜迟,赶紧给昔云用药。”三个人手忙脚乱给段昔云服下灵药,万俟嵩和钟万山两人运功协助段昔云恢复真气运行。这灵药果然功效非凡,加上两名高手功力深厚,段昔云的内息逐渐和顺,真气开始游走于经脉之中。半个时辰后段昔云度过难关,沉沉睡去。段辛夷喜上眉梢,爱子痊愈神刀门就有了希望。三个人聚到一起,钟万山道:“常霄与神刀门非但没有瓜葛,反而有过节,如此慷慨协助,这份人情可不好还。”段辛夷道:“我愿意把多年的珍藏都拿出来,倾家荡产也要报答这份恩情。”万俟嵩摇头:“你们不用担心,常霄如果是施恩图报的人就不会拿出灵药来了。对于习武之人,这样的灵药可遇不可求,谁肯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常霄表面谦和,骨子里却有极大的雄心,拿出灵药就说明,他想凭一己之力战胜醉霞道人,成为第一高手。”钟万山叹道:“能有这样的胸襟实在难得,这个人将来一定是武林泰斗。”
段昔云伤势稳定,万俟嵩回到楼船,常霄还在担心管不管用,问道:“段昔云怎么样了?”万俟嵩深施一礼:“老弟是神刀门的大恩人,老夫先行谢过。”常霄摇头道:“习武之人提携后进乃是分内之事,当初如果不是青阳剑客与百济大师,根本没有我的今天。”南海龙王点头:“老弟刀法没得说,这份胸襟更是难得,老夫是心服口服了。”万俟嵩随声附和:“不错,老夫也一样,只要老弟开口,万仙堂上下数万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常霄笑道:“二位言重了,无非是一瓶药,不值得大惊小怪。”三个人开始商量合作经营的事,用常霄的名义不会引起齐士真怀疑,万仙堂协助也在情理之中,议定之后万俟嵩部署人手备货,交易的地点定在聚龙镇。南海龙王回去准备,告辞离开,常霄也要走,万俟嵩拦道:“老弟慢行,老夫两位师弟要带着昔云面谢大恩。”常霄笑道:“那就更该走了,我可不习惯听人喊什么恩公,堂主把我的意思转告段昔云,戒骄戒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万俟嵩点头:“老夫一定转告。”常霄一行四人径直返回聚龙山庄。钟元,钟海不知道常霄拿出灵药的事,还在议论神刀门从此抬不起头了,常霄也不点破,感叹道:“今后要留神通天堡,高震一朝得胜,八成会扩张势力,搜罗奇珍异宝,想方设法提升功力,时机成熟就我挑战。经过此次比武我越发看清高震这个人,他想在各方面都压过我。”钟元笑道:“也就是庄主,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容忍高震这样的小人,早就下手把他除掉了。”常霄摇头:“赤灵神是唯一与段青霄分庭抗礼的高人,虽然落败身死也值得后人尊敬,只要高震不向我挑战,我不会对付他。”钟海点头:“跟着庄主真是长见识。”
高震得胜之后,志得意满,陪着玉蝴蝶在开封游玩数日,到哪里都受人瞩目,两人心满意足。通天堡主高震轻松破解神刀门绝技碎月斩,这个消息飞快传遍武林,高震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两人在无数羡慕的眼光中离开开封,回转通天堡。比武获胜果然立竿见影,前来投效的人络绎不绝,高震挑选好手,提升实力,先在势力上超过常霄。玉蝴蝶已经完全脱离万仙堂,心里有些怨气,打算力量积攒到一定程度就给万仙堂制造麻烦。另一方神刀门却出了大事,原来段辛夷和钟万山等段昔云醒转之后把经过讲明,段昔云愧悔交加,就要向常霄致谢,等三人来到楼船的时候常霄已经走了,万俟嵩把常霄的话转告段昔云,听了常霄的金石良言,段昔云沉默不语。万俟嵩招待三人饮酒,段昔云推辞伤势未愈,告辞离开。回到住处,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内疚,常霄一再强调高震刀法精湛,自己偏偏不往心里去,如果准备得充分些不致受重伤。思前想后,觉得没脸见人,留下一封信,换上粗布衣服孤身离开。等段辛夷和钟万山回来发觉,派人寻找已经晚了。两人又找万俟嵩帮忙,万俟嵩劝解道:“我说师弟,昔云已经老大不小了,用不着总拴在身边,不经历风雨,难以担当大任。光大神刀门的希望全在他身上,责任重大,你们能帮他几时?昔云此番落败主要是吃亏在经验不足,阅历太浅。这次比武对他打击很大,应该让他静一静,到江湖中走走。”道理段辛夷自然明白,只是放不下心,钟万山也劝解一番,两人收拾一下回转云台山。
段昔云换了装束,也不骑马,步行离开开封,只想找一个人少的地方静一静。闷头急行,日中时分感觉到饥渴难耐,进入一家路边酒店打尖。伙计殷勤招待,段昔云点了八个菜两壶酒,伙计有些犹豫,因为段昔云一身农人打扮,不像有钱人,做了菜怕他没钱付账。段昔云问道:“为何不上菜?”伙计施礼道:“客官休怪,店小利薄,菜蔬不齐,请客官赏下几个钱才好准备。”段昔云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在外面吃饭是要付钱的。原来段辛夷本身体质不适合练刀法,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衣食住行安排得极为周到,从不用段昔云费心。上次出门是段辛夷委托同道关照,根本用不着段昔云操心。因此段昔云形成了习惯,出门根本就不带银两,这时伙计要钱,不免为难。伙计察颜观色,看出段昔云没钱付账,变了一副脸孔道:“客官如果不方便可以到别家,本店概不赊欠。”段昔云心里有气却说不出,只好离开酒店。肚子叫个不停,实在难受,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奔山上走,山间应该有野果可以充饥。这时才体会到普通人的苦恼,手里无钱寸步难行。段昔云武功不凡,却不能打家劫舍,神刀门主要保持身份,什么时候也不能自贬身价。山上草木茂盛,繁花似锦,可是段昔云饥肠辘辘,根本没心情欣赏美景,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小溪,这时也顾不上溪水干净不干净,解渴再说。喝了几口水心里略微好受一些,这时又后悔出门时没带个盛水的家伙,没水喝的滋味实在难熬。四面寻找,山上虽然有果树,段昔云却不知哪种可以吃,找来找去,发现一棵杏树总算认得,连忙摘下一大把。这时山杏还没熟,段昔云咬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太酸了,根本难以下咽。可是没有别的吃食,只能咬牙往下生吞。
堂堂的神刀门主,竟然沦落到在深山摘杏充饥,这样大的变化段昔云也没想到。回去吧没脸见人,不回去吧吃饭如何解决?这些山杏只能解一时之急。正为难时一名猎人路过,段昔云灵机一动,自己苦练武功多年,打猎应该不成问题。想到这里登时来了精神,可巧遇到一只山鸡,段昔云内外兼修,捉山鸡自然轻而易举。随手拾起一根树枝,气贯手臂,向外一弹,树枝好似利箭一般穿透山鸡。段昔云心里欢喜,上前拾起山鸡,又犯了难,猎物是有了,怎么把它弄熟?就算熟了也没有调料如何下咽?方才的欢喜转眼无影无踪。远处的猎人看到这一幕颇为吃惊,走过来询问,段昔云正想找个明白人,迎上前来。猎人抱拳道:“这位壮士好功夫,这样的身手怎能沦落至此?”段昔云长叹一声:“一言难尽,正要请教老兄,这山鸡如何吃法?”猎人笑道:“壮士用这等功夫打猎实在屈才,我们吃山鸡都是用泥糊上,放到火里烤,泥干了,肉也熟了,剥开泥,毛就跟着掉了,洒上调料就可以吃了。”段昔云为难道:“我没有调料。”猎户也觉为难:“我带得不多,分给你就不够了。这样,我看壮士身手不凡,不妨多打几只,拿到镇上酒楼,让他们的厨子料理。”段昔云没转过弯,犹豫道:“厨子也不能白干,我是身无分文。”猎户苦笑:“壮士一定没走过江湖,不是让你多打几只么?就是用来抵偿费用,酒楼最喜欢收野味,非但可以吃饱,还能换些钱使用。”段昔云茅塞顿开:“原来如此,有劳老兄指点。”就把山鸡送给猎人,猎人谢过径自进山打猎,段昔云终于找到吃饭的办法,满心欢喜,凭借高超的武功,连打十只山鸡,高高兴兴下山。这时已经过去一天了,红日西沉,段昔云肚子乱响,一整天只吃了几个山杏,当然饥饿难忍。华灯初上,进入一个镇店,正是用餐的时候,酒楼极为热闹。段昔云刚走到门口就被伙计叫住:“壮士这边来。”段昔云正发愁张不开口,伙计搭讪正合心意。于是跟着伙计从侧门进入酒楼,直接来到厨房。一名拿着算盘的伙计喜道:“正发愁没有野味呢,可巧就送来了,壮士放心,本店最讲信誉,决不会少给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