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留着玩儿吧。”方时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他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对女人说谎居功这事都无师自通了。
范香儿高兴又不解的嘀咕,“怎么无缘无故的送起我礼物来了?”
方时君只当没听见。
没过几天方时君就接到手下汇报,说有人在调查范家,背后之人不只调查京城中的范家人,更派人启程去了麟州调查。
方时君这时候才觉察出不对了,范家只是普通的农户,范老爹大字都不识几个,有什么值得人这样费心思?
忽然,他灵光一闪,范香儿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他记得她曾提过原本有一个大哥,在六岁的时候被人拐走了,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会不会是她那个大哥还活着,在调查自己的身世?
想到此,他尤其怀疑一个人。
他把手下招呼到跟前,交待了一番。
范家卖薄荷油的小铺生意不错,并且客人基本都是出自富裕人家,从来没有闹事儿的,今天却来了一位。
“什么破门槛这么高?差点摔死小爷!今天你们要么赔我五十两医药费,要么我就让我手下把你们门槛给拆了!“一个胖子从地上狼狈的起来趾高气扬的破口大骂! 今天范老娘和范二哥看店,二人百般赔礼道歉,好话说尽,那个胖子就是不肯罢休,抬手就招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五六个随从,竟骂骂咧咧的真要动手拆人门槛。
范老娘的哀求哭闹根本毫无用处,范二哥那点子力气又怎么敢和人家来硬的?
二人只好嚷嚷着让路人评理,范老娘甚至把方时君的名号抬出来了,但是根本就不管用。
街角阴影里的兰初景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那死胖子打杀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你不打算出去帮忙吗?”原来是方时君。
那些闹事的是他让人找来的,他在心里已经对范老娘说过对不起了,不过经此一事说不定她还要感谢他呢。
兰初景一心关注眼前的情况,没想到却忽略了身后,有人跟着自己都没发现,真是该死!
“方大人是什么意思?那是范香儿的家人,你不是更应该出去帮忙吗?”
范老娘是个混不吝,一看那胖子真的让人动手拆她门槛,本是坐在地上哭号的她立马抱住了胖子的腿,死死的咬住了他腿上一块肥肉,像饿狼叼住了肉一般,胖子疼的直打哆嗦。
瞬间忘记了上级的嘱托,下意识的就要把人踢开。
兰初景虽然与方时君说着话,还没等他回答,就看到了这一幕,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他立马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一脚把那二百斤左右的胖子给踹到了,其余的随从也都被一一撂倒。
然后他弯腰亲自把满脸花毫无形象的范老娘给扶了起来。
关键时刻有侠士相救,范老娘感激不尽,起身就要给他行礼,却被兰初景给拉住了。
“这位……大娘,你放心吧,他们再也不敢来闹事了。”
“诶诶!多谢这位……公子。”范老娘抬头看他的脸,一下子就怔愣了,那是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与生俱来的感觉,冥冥中有股力量让她们比别人更能感知到自己的孩子。
但见这位公子一身锦衣华服,气度高雅不凡,怎么会和她的铁根扯上关系呢?
她一定是想孩子想疯了,见他救了自己而心生亲近,就错认成自己的孩子。
范老娘的眼神仿佛粘在了兰初景的脸上,舍不得移开,她的铁根若是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
“公子,你可成亲了?有妻有子了吗?”
兰初景感觉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塞住了,“还没有。”
“哦,那你可要抓紧了,你爹娘肯定急着抱孙子呢。”范老娘眼睛酸涩不已。
范二哥刚才被人推搡撞到了柜子上,这才缓过来,赶紧过来拉住自己亲娘,“娘,您可别瞎问了,人家公子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儿呢,别耽误了人家。”
“对对,铁柱,快谢谢人家。”
范二哥规规矩矩的道了谢。
兰初景受了他的礼,轻声问道:“你的小名叫铁柱吗?”
范二哥一听这问题,笑了,大户人家公子真有意思,看人家这关注的地方都和小老百姓不同。
“公子说笑了,俺们小门小户,有个名字就不错啦,铁柱是我大名。”他的名也符合他的长相,他的长相随了范老爹,长相有些憨厚,掉进人堆里都找不着的那种长相。
而香儿则相反,小丫头会长,大部分像他娘,少部分像他爹,把两人的优点全占了,缺点一样都没要。
范二哥对丢了的大哥没什么印象,那时候他还小着呢,关于大哥的事,他们从来提都不敢提。 兰初景离了铺子,重新回到了那个街角,果然方时君还在那里等他。
“你为何不去相认?”
“六岁之前的事我几乎不记得,我养父说我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好些事都忘了,长到现在只剩下很少的印象,我不去相认自有我的原因,一是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二是我还有我的任务没完成。”
其实他的心里基本上已经有答案了,他应该就是范家当年丢失的儿子。
“一切都等我宁大哥回京再说,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方府,一是保护大嫂安全,二是……,你若敢伤害香儿,我定会带她离开,别有那一天,否则你拦不住我。”
方时君定定的看着他,“不会有那一天。”
天气逐渐转暖,有那早开的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骨朵了,柳条也长出了嫩绿的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