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一怒为红颜的戏码卫人最喜欢了,对风流韵事有着近乎疯狂热情的卫人来说,苟变追求路姬的戏码等于同八点档的热播剧,还是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网络时代的热播剧。每一个心中八卦满满的卫人都在苦苦等待接下来的情节。可惜,苟变屡屡受挫,根本就不受路姬的青睐。现如今,苟变混地连酒肆的门都进不去了。可苟变越不受待见,看热闹的卫人就越激动。这也是让人无奈的地方,扶老奶奶过马路让人灵魂升华,但是大多数人在街头喜欢看的还是正妻带人捉奸,娇滴滴的小三在街头被撕的戏码。
苟变眼神忧郁地凝望着酒肆空荡荡的大厅,他固执的认为是自己毁掉了这一切,就算是苟家的迁怒,还不是因为自己?
他决心做些什么。
心里默念了几句涨气势的口号,苟变去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酒肆,对于苟变的变节,路姬表现的异常冷静,仿佛根本及不认识苟变似的。可边子白的内心却像是被揪住了似的,隐隐有点痛楚。
他决定提前开始他的豆腐计划,为此,他向路姬借了一笔不大的钱,用来购买制作豆腐的豆子。五谷之中,菽的地位一直很尴尬,在五谷之中长期处于垫底的地位。豆子,吃多了胀气不消化,而且还是很不容易消化的食物。这在胃病几乎等同于绝症的时代,是绝对不受欢迎的。所以,普通平民只有在青黄不接,甚至灾年的时候才会将菽当成主食。很多时候,菽只能担当牲口的精饲料和人们口味调剂的食物,仅此而已。 边子白购买到的菽价格低廉,作为不受待见的一种粮食,菽的市场存有量不大,而菽只是豆子的统称,有红豆,黑豆,蚕豆……,种类繁多。可关系到能够制作洁白如玉的豆腐的材料,只能是黄豆,可想而知,原本市场上数量就不多,都让边子白买下来也没有多少。
别看房子里堆满了豆子的麻包,可边子白知道一旦豆腐坊开起来,这些豆子支撑不了多少天。
铁匠。
石匠。
木匠。
将一个完整的磨分割成了几个关键部件之后,只要保密得当,领先上百年都不是梦。可边子白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也不想成为一个石头器皿的作坊东主,更没有打算经营铁匠铺,木器坊的打算。
于是匠人们齐聚酒肆的跨院,白圭瞪着眼珠子,使劲让他的单眼皮小眼睛发挥更大的效果,可理智告诉他,眼前的石头和木头,还有一根铁棍组成的工具毫无用处。
“子白,这个到底做什么用啊!我这么看不明白呢?”
边子白提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吃力地摇摇晃晃挪动着脚步,来到磨盘的旁边。
手推磨,带三脚架的手推磨,属于最苦最累的工具之一。
做豆腐苦。
有句话怎么说的?
撑船、打铁、做豆腐,这可是三百六十行里面最辛苦的三个职业之一。当然开矿不算,在炸药没有出现的年代里,开矿的苦是熬命般的日子,就像是人在油锅里煎熬,苦不堪言。砍柴烧矿山,泼水,撑开矿山裂缝,运送矿石……一个壮硕的小伙子,在矿山上工作的话,基本上熬不过十年。所以,矿山开采的劳力一般只有两种人,没有身份的野人奴隶和罪犯,良家子根本就不会去做这门营生。
相比来说,做豆腐可要省力多了。
磨豆腐的工作,边子白没想要独美,他甚至都不想干,可没办法,没有人会磨,只能他自己亲自上阵。白圭帮着将泡开的黄豆用瓢放到石磨的小孔里,不一会儿的功夫,洁白的豆浆就顺着石磨的水槽往下流淌,这功夫,边子白的额头已经见汗了。可他还装出一脸轻松的表情,对白圭笑道:“白哥,你想要试试吗?”
“可以吗?”
白圭跃跃欲试地替代了边子白,磨豆腐没多少技术含量,看一眼就能会,可要是做起来,没有半天一宿的更本就不能停。白圭还在适应的时候,边子白就和他开始商量工钱了,一个小布一桶泡开的豆子。白圭还在琢磨,这钱似乎太好挣了。
“白哥,你看这活多简单啊!一天就能挣至少这个数。”边子白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两人都能秒懂的数字:“你在货栈扛大包,多累的活,一天还不到这份工作的一半收入。可货栈能和这里比吗?每天都有活,小子甚至可以做主和你签订半年的契约,半年之后,你至少能够攒下一百个中布,到时候你连做生意的本钱都有了。要是省一省,甚至连娶芸娘的钱都能出来。”边子白比划着,意思很简单,挣钱很容易。
白圭的脸上如同泼上了一层金粉,整个人都沐浴在幸福的光芒之中:“干,傻子才不干。”
可在边子白的眼中,白圭就是个傻子,一个容易满足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