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戚邑出发的船队，有一半是都是装的无盐氏的铁锅和熟铁。”南卓硬着头皮解释道，“家里的工坊卖到赵国和燕国的熟铁也是无盐氏工坊出品，只是数量远远不及魏国的数量。”

“熟铁？”南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似乎闯了大祸。赵国因为缺乏铜矿，却拥有仅次于魏国的军队数量，无法全部装备青铜军械。其军队是最先使用铁质武器的军队。就算赵国是最先普及铁器军械的国家，但赵国的生铁冶炼水平还成，可能够打造武器的熟铁冶炼就一团糟了，每年的产量也低的可怜。

加上是赵国的物产不算丰富，本身粮食产量也仅够国内消耗。平日里就喜欢到卫国、代国等周边的小国家来打秋风。一旦有大军行动，就不得不去齐国等地购粮。买不到粮食的赵国只有一个选择，天大的战略都要搁置。主要和列国交易的物资就是马匹。但是赵国对于马匹的出口一直控制的很严，毕竟有了战马的列国，战车数量就会暴涨，到时候打到赵国头上怎么办？所以，军械一直严重制约赵国军队战斗力的重要因素。

熟铁已经算是精炼的铁，可以直接打造武器和军械，赵国就算是把裤子当掉也是要买。而且有多少买多少，还不敢还价，深怕吓走了商人。属于人傻钱多好忽悠的一片商业乐土。

所以，赵国结算熟铁交易直接用中原最硬通的马匹作为结算方式，让南卓心花怒放之外，更是通过赵国的马匹买卖，又大赚了一笔。

熟铁生意利润是两倍，马匹生意最高可获利四五倍，一来一去就是十倍的利润。

南卓就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也被巨大的财富给迷惑住了。

南丰想到的是赵国有了熟铁，赵国的军队将更加强大，而赵国本来就经常欺负卫国，这算是资敌吧？

“你们好大的胆子，殊不知赵国对卫国连年征战，要不是魏国保护，赵国的军队恐怕连戚邑都占了去了！”南丰手指着南卓的脑袋一个劲的训斥，当然，出于对儿子的保护，他将边子白也算进去了。

反正熟铁是无盐氏工坊买出来的，南氏不过是经了一下手……？

可这话卫公会相信吗？

想到这里，南丰捂着胸口一阵绞痛，他恨不得一脚踹死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深怕被姬颓这老头子给惦记上，连忙嘱咐儿子南卓：“马上，立刻，把这生意给断掉。今后……燕国的生意也不做了。南氏不缺这点钱。”

“滚，都给我滚。”

南卓对老爹南丰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可对于卫国不入流的官员们，他的脾气可真不小。

等着看笑话的卫国官员们被南卓一通谩骂之后，成鸟兽散。很快大殿前的广场上就留下了三个人。

边子白。

大宗伯南丰。

南丰的儿子南卓。

南丰让南卓断掉燕赵等地的生意，可是南卓不敢啊！

他不仅不敢，还想着要无盐氏工坊给他增加足够的熟铁锭，扩大规模。巨大的利润让人迷失双眼，何况是趴在几个国家的军队上吸血的大生意？齐国的盐，赵国的军械，韩国的弓弩、楚国的青铜……生意越来越大，合伙人的心也越来越膨胀。

不满意的当然不会是南卓，而是他的合伙人。南卓偷偷拉着南丰的衣袂，还盯着边子白看了一眼，紧张的张望了一会儿四周，发现没有偷听这才低声开口道：“父亲，儿子做不到。”

“你想要忤逆？”南丰一听眼珠子都快炸开了，南卓好儿子的形象瞬间崩塌。

可南卓反而有自己的苦衷，摊开手掌比划着：“父亲，熟铁生意我们可以获得这个数。”

“一百黄金？”看着像是挺多的，可南氏不缺这一百金啊！大宗伯南丰有点狐疑，他熟悉的儿子不是如此鼠目的人，“这点钱南氏不缺，不要了。”

“父亲，不是一百金，而是万金。五年之内至少累积万金之财。”南卓真着急了，他想象不出燕赵这等穷地方竟然做生意如此好做。尤其是赵国拥有中原其他国家没有的物资——战马。

战马生意本来就是一本万利，加上熟铁生意获利几倍，这是至少几十倍的利润，五年之内累积万金恐怕还是保守的数字。

南丰捂着胸口好一通大喘气，良久才感觉好了一点，嘶哑道：“多少？”

“万金！”南卓就算是出身南氏，从小长在蜜罐里，从来不在乎钱财的作用。可是面对万金，他也淡定不起来啊！ 而南丰想到的是，他这一房要是将公族的金库吞了，恐怕也没有万金之数。

怎么办？

为了钱，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