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连南卓都相信了。更何况是丁祇,他虽然在卫国有很大的权力,但是对于战局和战略,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也没有机会系统的学习,被边子白的论述折服也在情理之中。
与南卓等贵族公子相比,一旦卫国被灭国,丁祇的处境就尴尬了起来。他甚至连投降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只是一个太监。
对丁祇来说,卫国覆灭带来的危机,甚至要大过太子训继位的威胁。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一个主战派的立场已经在丁祇的心里扎下了根。但同时,他并不看好边子白的整军办法,简直就是儿戏。可问题是,边子白有什么办法?给他的时间就这么多,他也希望训练处一支令行禁止,士气高昂,战无不胜的军队出来。但是,可能吗?丁祇这老小子就给他了半天的时间,不忽悠这帮禁军上战场,他还能做什么?
最多就是等他们战死的时候,多准备一点禁品,聊表心意而已。
话说回来,边子白其实对自己的军事才能并没有多少底气。他也不是军校毕业的不是?
就算是军校毕业的,热武器时代的士兵训练和冷兵器时代的能一样吗?
到时候还得抓瞎不可!
南卓并非以战略见长,卫国也不需要卓越眼光的战略家,他们需要的是商人,是实干的官吏,还有能够稍微抵挡一下敌人侵略的守城将军,拖延一下敌军的进攻,等待‘老大’派兵救援时间。
“可是我根本就看不到你对禁军做的一切,会有哪怕任何战力上的帮助。但愿赵国的密探不是赵国边军调出来的武士,要不然你只能带着这些家伙豪情万丈的出城,然后灰溜溜的逃跑到城内,躲起来。”
自从车队离开军营,带着近五百的禁军浩浩荡荡的从帝丘城中穿过,不断有武士加入其中。其中包括子氏的私军,也有南氏的私军,人数已经超过了百人。
尤其是南氏的私军,家族继承人要去观战,自然不能忽视。大宗伯南丰就差将护卫府邸的所有私军都恨不得派遣到儿子身边。以至于南卓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他乘坐的安车边上并施礼,然后加入队伍,不经意之间,胆气渐豪。
反倒是,身边只有一个仆人跟随的边子白显得势单力孤,多少年传承下来的经验,卫人宁愿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也不会相信国家的军队。哪怕这支军队的装备放在霸主国也是一等一的精锐,但没用。
羊还是羊,根本就成不了狼。
边子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能够如此清晰的认清自我,可见南卓也有见识。但是他的手段岂止这些?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还有手段没有用出来。”
南卓不屑的冷哼,对边子白的死要面子给予鄙夷的回击。
边子白也不在意,反正马上就要出城了,士兵的士气,一次鼓舞就足以大战的,肯定是精兵。这种军队,在卫国……没有。
那么对于主将来说,就不得不选择第二次鼓舞,甚至第三次鼓舞。
这也叫蓄力,就像是拉弓箭一样,一点点的拉起来,达到满月的势,然后一下子放出去。
南卓不懂,可是十岁的孙伯灵是明白的,他很好心的告诉南卓:“大令的办法都是兵法。”
眨巴了几下眼睛,南卓觉得好像不太对劲。什么叫‘兵法’,不就是告诉他没看出来吗?可你一个小屁孩,难道就看出来了?再说了,南卓是见过大世面的贵公子,其能力就是担任上大夫的官职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小子,你可不要危言耸听。兵法,某也读过。可没有道理一出场就要杀人的,要不是刚才内宰拦着,恐怕禁军之中就有人人头落地。万一到了战场之上军队哗变,如何处理?”南卓皱眉道,他不喜欢孙伯灵,这小家伙别看胖乎乎的,傻傻的样子,可说话却夹枪带棒,让他听着很不舒服。
孙伯灵摆弄着他胖乎乎的手指,掰开了说道:“如果杀几个人能够威慑全军的话,这是最有用,见效最快的办法。尤其是杀几个声望高的军汉,更是如此。”
他甚至想到自己的玄祖孙武子,当年吴王试探孙武子用的人是宫女。阖闾根本就不相信孙武的能力,他只是给伍子胥一点面子而已。但是孙武做了一件让阖闾心痛万分的事,就是把阖闾最心爱的两个嫔妃杀了,一下子震慑了所有的宫女。在之后很短的时间内,一支由宫女组建成的军队就出现在了阖闾的面前。
治军,杀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达到威慑所有人的手段,告诉他们军法不是摆设,仅此而已。
“你看出来了?”
孙伯灵能说这话,显然出乎边子白的意料。可是南卓不答应了:“还没有出征就残杀属下,难道不会引起士兵的怨恨?” “为将者,恩威并施,说了你也不懂啊!”孙伯灵胖乎乎的,很乖巧的点头回答边子白的询问。然后反驳了一直找茬的南卓。要是换边子白说这话,南卓也就忍了,可是换成了孙伯灵补刀,就像胸口被插了一刀似的痛到灵魂深处。
他竟然被鄙视了,还是被一个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