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人也不想啊!小人也有难言之隐啊!”
咚咚咚,周通一个劲的磕头哀求,此时的他脸上早就没有倨傲之色,反而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不能自拔。
“离开帝丘,离开卫国,换一个身份,对你来说并不难。至少你有了一份技能,谁知道十年之后,你就不能是一个好医师呢?但眼下我是个病人,你是个医师……呵呵……表面上是如此。与其把性命放在你手中,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周通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边子白,对方很年轻,也很高贵。边子白的身份,就算是如今的身份,也只能是他仰望的存在。就算他将自己修炼成了名医,充其量最多也就是获得医正的官职,这还是一个有天花板的职业,而且天花板很低,属于抬头就能见到的那种。 信不信的都不重要,边子白只是费力的摆摆手,然后再一次抱着木桶挣扎。
周通无奈,在赵武恐吓的眼神下只能离开府邸。出门之后,来到了车边。卫国不缺拉车的驮马,但对于一个长年心惊胆战的骗子来说,拥有一辆马车,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底气。
“离开帝丘。”
“周通,你疯了?”
和他说话的是名义上的‘助手’,实际上是周通学习医术的老师,同时也是一个不出名的医师。不同于周通,医师是卫人,他不愿意离开已经开始坐收名利的现状。但是周通却不得不选择一种更安全的道路,这一点,他是认同边子白的说法,比起名利这些,性命显然更重要。
“你不想走的话,留下好了。我离开。”周通的语气异常坚定,他在边子白戳穿他身份的那一刻,猛然发现自己在帝丘实在太危险了。
相比周通的名望,‘助手’显然更离不开周通。在帝丘甚至没有人会认识他,最多看到他会眼熟,却想不起他是谁?
要是周通走了,他还怎么在帝丘发财?
且不说周通,边子白不得已,只能让赵武去请宫里的医正。至少在看病这个专业上,他还是更加愿意相信把性命和职业捆绑在一起的这群人。
医正的职业危险系数很高,他的病人之中包括国君、后宫的大小主子、公族中地位高的大贵族、诸公子……谁也不是好惹的角色。更不要说治坏了谁,这是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职业。再如此高危的环境之中,造就了医正会更加专注于自身的医术,不为升官发财,只是为了能够保住性命。当然,他也会采用最为稳妥的治病方式,但凡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肯定自己的诊断。
“没有大碍,大人是受到了惊吓,被血气惊扰心神。吃一些安神的汤药就好了,不过哪些药物都有发热的功效,需要有人照看。”
医正年纪很大,苍老的如同一团失去了养分的老树根。但是却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显然医术是毋庸置疑的。
“白圭,送医正大人回去。”
边子白病倒之后,府内也就路缦能够当家作主。边子白水米未进,身体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虚弱不堪。想了想,路缦还是决定自己留下来照看。
月挂上了枝头,夏虫却还在喋喋不休。
路缦看着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做噩梦似的在梦中挣扎的边子白,忽然心里有种安然的平静。谁相很不老实的边子白在梦中咬着牙,仿佛声嘶力竭的挣扎着,扭动着。
额头的汗水密密麻麻的沁了出来,路缦不停的擦拭着,不知不觉之间,她也渐渐的疲倦了起来,眼皮子直打架。
梦中的边子白很怪异的发现自己在爬树,更要命的是他发现爬的树竟然是在悬崖上长出来的树。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似的。
而且让他不解的是,‘树’软软的,一点都不毛糙。
更可恨的是,有一根树叉子整整一晚上都在‘打’他。
清晨,太阳越来越高,阳光从院子里洒落在室外,一点点的渗透入房间内,而榻上边子白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还伸出脖子四周嗅了嗅,感觉鼻尖有种温和的体香,让他一时间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