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粮食在其他诸侯手中,能够换成财富,但是在赵人手中,只能变成国人的消耗品,这是根本的问题。”
魏击虽然听的津津有味,但是内心是绝望的,什么经济制裁,货币战争,原材料之国,技术封锁……
他完全听不懂啊!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边子白的重要性再次拔高一个级别,在后世,有一种很好的解释,凡夫庶子听大能在台上吹牛逼,完全不明白大能的脑容量,却感觉有种高大上的错觉。用一句网络新成语来形容的话,就是——不明觉厉。
小农经济下,没有工业品的大量需求,是很难打击到一个经济体的根基。但是眼下的时代,铜在中原的采集已经陷入枯竭的境地,铁将在社会各种活动中获得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盐铁一直是华夏封建社会之中,能够影响社会动荡的资源。
一旦赵国在这两项上被卡脖子,赵国的日子肯定难过。
别看赵国如今的战马卖的死贵死贵的,可真要是到了国内货币资源枯竭,在贸易大刀的威胁下,赵国代郡的战马就算是白菜价,他们也要卖,因为没有办法。
盐铁,其中一项短缺,就足够让一个诸侯头痛了。除非是一个小国,不如说邾国这样的国家,所有的国人加起来才十几万,整个国家也不过是一个城邑加上野外的区域而已。对这样的小国封锁是毫无意义的,还不如派遣军队一举平定,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赵国却在这两个方面都缺乏必要的保障,没理由不被压制。
只要顶住了赵国最初狗急跳墙之后发动的几次战争,接下来,赵国的国力必然一次次的被削弱。如今唯一的短板就是燕国,燕地也有产盐。只要赵国无法吞并燕国,获得食盐的自给自足,留下来的问题,恐怕赵章再厉害,也无可奈何。
天天大摆筵席,魏侯留了边子白两天,还是没有搞懂‘上兵伐谋’的精髓,但是他决定试着等机会成熟的时候用一下。
之后,边子白在夜宴上大言不惭道:“小子打算在解决赵军威胁之后,隐居朝歌,将货殖理论整理成书。”
公子缓立刻接话道:“边大夫大才,还请让鄙陋子拜读大作。”
连公子缓都不敢拿捏自己的身份了,可见边子白在魏侯大营之内的地位有多高了。折服魏国君臣不过用了两个时辰,连南卓都觉得边子白在卫国的内史令的职位上,委屈大发了。虽然,边子白有很多缺点,不喜欢上衙门,将所有的工作都丢给副手。不把建功立业放在心上。
边子白笑道:“届时还请不吝赐教。”说完,边子白忧虑道:“家中有劣徒二人,几日不见,不知学业如何?”
话到了这个份上,恐怕魏击也说不出继续挽留边子白的理由了。但是魏击父子对边子白的两个徒弟顿时上心起来,孙伯灵,孟轲,一个十来岁,一个四五岁的年纪,却成为了霸主魏国君臣最为看重的人才。因为边子白更不像是对当官有多少兴趣的人。反而住在魏侯的大营里,经常和庖厨混迹在一起,指点了几次之后,魏击享用的食物口感地味道今非昔比,对美食的认识也颠覆了。原来边子白的隐藏属性竟然是饕餮,在魏击的心目之中,更坐实了名士的做派。
甚至连王钟都松了一口气,边子白似乎有给弟子扬名的意思,王钟心想,他就算是对付不了边子白,难道还对不了两个童子?大的才十岁,小的才五岁,想到这里,王钟的信心顿时又回到了他的心头。再说了,真要等孙伯灵和孟轲成才出仕,他恐怕也不见得能活那么长啊!
接下来南卓开始和公子缓商量抗赵军的布防,边子白只是在关键问题上发表了一个意见之后,就找不到人了。
而魏国的选择就稳妥了很多,他们决定采用中策,就是邦交和军事一起用的办法。虽然看似效果不如就食晋阳来的容易。但胜在可以彻底保全在中山的魏国大军。唯一需要魏击去安排的就是在邯郸等地散步齐国要攻击燕国的谣言。
实际上魏击根本就不知道,只要谣言起来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齐侯根本就不敢反驳,因为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心虚是肯定的。加上燕国在齐国肯定也有密探,坐实齐国的战略意图并不难。到时候就算是燕侯舍不得,他恐怕也没有什么选择,只能将中山的五万魏军接到燕国,共同防御来自齐国的威胁。
而齐国,恐怕到时候要面临一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局面。
齐国单挑燕国,获胜的机会很大。但是加上五万魏军,齐国心里还没有没有底气就两说了。
大事已了,边子白和南卓双双离开魏国营地,两人不但连吃带拿,走的时候,不仅仅多了车队,还多了人口。
进入帝丘不久之后,两人就分别,边子白在赵武驾驭的车上,来到了自己家门。大门里一个童子,高举着一个燕子形状的纸鸢,一阵风似的从门口冲出来,差点撞上。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纸鸢,甚至连造纸术都还没有出现,别看边子白拥有那么多的技术积累。但很多东西都是停留在听说过的程度,造纸术他也想弄出来啊!可问题是在自己家的农庄里,已经接连失败了两次,每次都需要耗费半个多月,心里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纸鸢上面糊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纸,而是绢。价格很昂贵,别看这种后世很平民的玩具,在眼下,绝对是败家的贵族才能玩的玩具。一般人还真承受不起一只纸鸢所花费的代价。之所以叫纸鸢,因为边子白习惯了,再说了,他发明的玩具,如果叫‘绸鸢’、‘纱鸢’之类的,多别扭啊!还不如叫原来的名字,至少他心里舒坦了。
横冲直撞的孟轲吓了一跳之后,尽显熊孩子的本性,满不在乎的从地上跳起来,查看手中的玩具,发现毫发无损,顿时高喊道:“放纸鸢喽!”
就算是准备将孟轲放养的边子白也看不下去了,在车上喊道:
“孟轲!”
可之后,更让边子白无语的是,孟轲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嬴渠梁。手里拿着一个蝴蝶的纸鸢,似乎两人玩地挺好。可是你都是有女儿的人了,却跟比自己家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孟轲玩在一起,丢不丢脸?你丫,还好意思整天想给人当岳父,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 跟在自家公子身后的景监,羞愧地脸都快埋在裤裆里了,没脸见人了!
尤其是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纸鸢,是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