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吧!”
公子虔偷偷看了一眼孙伯灵,后者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像极了胜券在握的样子,似乎吃定了他。心头不信邪的念头被激起,公子虔想着似乎应该用对付苟变的招数,来对付孙伯灵。效果且不说,气势上不能弱下来。
可是很不幸的是,孙伯灵摆出的是偃月阵。
这也是吴起成名后的巅峰阵法,在战国,基本上属于无解的阵法。阵前,车、步、弓,比邻而居,额如同鱼鳞一般排列,似乎又有三才阵的影子。对于只会摆个方阵和圆阵的公子虔来来说,似乎很容易就冲破对方的放线。
可是担任评判的苟变,却……
判定公子虔的前锋全军覆没。
公子虔当然不服气了,跳起来就差指着苟变破口大骂了:“你们串通一气,羞辱本公子不成?”
“这是偃月阵。”孙伯灵这才抬起眼皮,似乎第一次和公子虔的目光对视,看到对方迷茫的样子,似乎并不清楚这个阵法的秘密,才解释起来:“知道吴起吗?当年河西战场,吴起就是用五万新训练的士卒抵挡了秦军五十万,当时吴起用的就是偃月阵。”
“哈!”
公子虔张开大嘴,发出了一个让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感慨声,似乎像是蛤蟆被吓傻了之后的反应。吴起的绝世战阵?怎么可能?
孙伯灵觉得公子虔的本事似乎并不怎么样,可能和苟变在伯仲之间。当然,对手太弱,他也分不出来谁到底强大一点。可是对方不服气,自然要给予一些解释,他是讲道理的人,可不会凭借主人家的优势,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偃月阵,顾名思义就是外形如同朔月般形状,外曲而内实,属于善守的阵法。军阵之前将车摆放其中,甚至吴起军阵之中会选择掘土封住车的轮子,增加车在战争之中的抗冲击能力。”
“阵前敌军来袭,却只能面对正中一点,可是我军却能以偃月之势,瞬间席卷来犯之敌,甚至在局部战场,可以达到兵力一对二,甚至一对三,这才是偃月阵的精髓。且阵法之中的缺口也不是生门,而是死门。”
“偃月在缺,不在实。阵中兵种齐全,却区域配置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主阵的军队一直将敌人放入阵中绞杀,缺口不大,进入的精锐士卒最多一次三五千,却要要面对至少三万对手的攻击,可以说是惊涛骇浪之势席卷其中。”
……
阵法的优点被孙伯灵都说出来了,但是如何布阵,如何驱动阵法,光看是无法悟透的。
公子虔耳畔听着孙伯灵童子一般的稚嫩声音,却仿佛如同置身在那个金戈铁马的战场。在秦国当年最为强大的时期,五十万秦军冲击五万的魏军,却只能一次次的将秦人的血浸透河西的土地,无功而返。
汗涔涔的浸透了两鬓,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甚至想着如果自己当年站在河西战场,作为主将,是否能够有办法冲击吴起的军阵。这简直就是一个乌龟壳,根本就撬不动。
公子虔不信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对方还是个孩子。知道一点吴起的军阵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他不信邪地将中军抽调一部分放入左军之中,孤注一掷,攻击孙伯灵的右军。在损失了大量的车之后,公子虔也知道军队的冲击可能不足。但他坚信,任何阵法都会有破绽,既然正面没有机会,就从侧面攻击。
孙伯灵却笑了,开口就把公子虔吓了个半死:“公子犯了一个当年秦军一样的错误,攻击两翼。偃月阵看似两翼比较薄弱,但是你应该知道吴起用兵,骑和车缺一不可。骑兵虽然无法冲破厚重的步卒,但是对付没有多少近战能力的弓兵,是非常容易的。但吴子天纵之资,怎么会放着如此明显的弱点而不顾呢?看似弱点,其实暗藏杀机。”
“公子且看,我在此变阵之后,你的左翼攻击军队不仅仅要承受正面的抵挡,还有来自扯面地威胁,最后骑兵插入其中彻底切断你步卒和弓卒的联系,三面受敌,焉能不败?”
三面接敌,就算是秦军勇武,也无法长久支撑,胜负已经宣告了。
公子虔失神地看着推演盘,全身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如同坠入冰窟之中。失神之下,手中的骑兵棋子跌落在地上都似乎浑然不知。这才只有一刻都不到的时间,他就将麾下的士卒都送上了黄泉路,作为统兵将军,虽说是假的推演而已,但也难以接收这样的事实。
“我麾下大军此般就全军覆没?”
良久,公子虔才问了这么一句话。 孙伯灵道:“怎么可能,经过吴子笔记,他当时记录过秦军在损失过半之后选择了撤退。此役,秦军损二十万。”
“当然,小子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有从军的经验,在战场上遇到公子,肯定不是公子的对手。加上小子武力低微,将士恐怕也不会如同吴子统帅的士卒那样敬重他……”
孙伯灵说了一大堆,表示自己不如公子虔的地方。
可是公子岐似乎被定身术给定住了似的,根本就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就见公子虔的肩膀抖动了一阵,随即抖动越来越快。
一股不祥的念头在孙伯灵和苟变的心头浮上来,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