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子南靳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的两个儿子基本上是废物。
想起自己要离开帝丘,子南靳的心头就浮现出一丝的阴霾。尤其他和边子白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对边子白的品性也没有把握,心中颇为不安。临走之际,就只能嘱托两个儿子要看好家:“为父近日要离家一段日子,你们在府邸不要惹是生非,不要懈怠学问,更要听你们母亲的话。”
他就算是说了,也有种白说的感觉。
慈母多败儿,自己的两个儿子之所以会如此不堪,多半是他们母亲溺爱的结果。
当然,这也是子南靳在对儿子教育破产之后的体会。
“父亲,您放心,孩儿哪里也不去。”大儿子没有表态,二儿子却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不会给老爹添堵。
老大子南丑问:“不知父亲是出使何处?”
“去朝歌!”子南靳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对于这趟差事他是颇多怨言。可有些事情又不能挑明了说,他就不信边子白的家眷离开帝丘,大堂哥姬颓会不知道?且不说城防怎么会放走边子白的家眷,就说丁祇这老家伙能视而不见吗?
更何况,边子白就算是在卫国没什么根基,可毕竟是曾经的内史令,如今更是水涨船高,成为了上军将主。这身份府邸的人再少,也能凑出个几十个。说多辆车至少要的。怎么多的车离开帝丘,可能会谁也不惊动吗?
可有些事,卫公不想说,他这个做臣弟的也没有办法。
只能睁着眼当不知道,可哪里知道会天降横祸,最后落在自己的头上,这趟朝歌之行,对于子南靳来说,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子南丑惊喜道:“可是去上军之中?”
子南靳不说话,很不痛快的点头表示他儿子猜的没错。
没想到两个儿子却突然表示要同去,问了理由,让他哭笑不得,竟然是为了菜谱。气地子南靳胡子乱飞,就差爆体而亡了,良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大喝道:“滚,都给我滚!”
且不说大司徒子南靳的糟心事。就说从帝丘消失了好几天的列御寇本人,在一路风餐露宿之后,在车上远远地看到了朝歌高大雄伟的城墙。扶着车辕,感叹道:“真乃天下雄城也!”
朝歌拥有九个城门,属于王城,曾经宫殿无数。这是在殷商末期被当成帝都来修建的城池。携太行之余势,汇天下之龙气,虎踞龙盘,可谓天下第一等的雄城。相比洛阳,朝歌似乎更能承载华夏这片大地的厚重。可惜,纣王之后,这座城邑也渐渐了颓废了。
直到三百年前,异族的入侵,让这座城邑彻底被荒废。
如今留下的仅仅是一座城邑的城墙,却还能给人心头以震撼,足以说明朝歌曾经的辉煌。
“老师,你看?”
庞涓趴在城头上,也不知道给王诩谎报了多少次的军情。对于列御寇的到来,王诩还是非常慎重的在朝歌迎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城门口等着,等人来了,立马可以出城迎接。
要不然,岂不是住在山林间修缮一新的别院里,这么说都要比住在朝歌这座破败的城邑之中要好得多。不得不说一句,王诩给自己在云梦山安置的小窝,颇为雅致,山间流水飞鸟不绝,且远离尘嚣,是一等一的名士隐居之地。
可是云梦山毕竟偏僻,让列御寇这位天下闻名的名士招来,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让弟子来迎接,也显得轻慢,不得已,只能老头自己亲自出马了。
王诩在城门楼子下悠闲的喝着茶,听到庞涓在城楼上的喊声,于是放下茶碗,登上城楼,口中还碎碎念:“小子,这一次次的没个准信,要是这次还弄错了,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庞涓嘿嘿笑着,他也是毫无办法。王诩要出城迎接列御寇,可是家里头没有马,只有一头牛。如果有马,他可以骑着马出城十里去等着,等到了人来,赶回来给老师报信也来得及。可是,骑着牛出城去迎接,肯定很没面子。再说了,王诩门下连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敢骑着牛出门,主要是牛太不好控制了。关键是牛慢,等列御寇一行人遇到了迎接的牛车,就算是死命的驱赶拉车的牛,也走不快。但是牛车是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喜欢的拉车工具。
除非是士大夫的墨车,或者卿大夫,公子国君的轩车。牛车的好处比马车不知道好了多少了,稳当就是头一遭的好处。没有避震的马车真要是不去控制让骏马撒开蹄子跑起来,对于坐车的主人来说,绝对是一桩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经过。
人就像是贴饼子一样,在和车板来回亲密的撞击着,主要是频率太快,等到下车的时候,就跟全身要散架似的,全身上下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这种感觉大贵族尤为深刻。就算是在帝丘城内卫公规定,不准跑马。贵族们也不会让拉车的马匹跑起来,主要是身体受不了。
唯独是年轻人,为了张扬才会如此。 王诩爬到了了城墙上,顺着官道眺望远处,一行十余辆大车,浩浩荡荡的从戚邑的方向过来。
一开始,他觉得又是庞涓这小子胡说八道,目光在城外的垂柳上打量着一阵,准备折几根枝条抽这小子一顿。
毕竟列御寇穷的经常出门连客栈的钱都不想花,怎么可能会有大车呢?
可随着车队越来越近,王诩惊呆了,这家伙还真的是列御寇,这家伙拖家带口来了多少人?
感觉自己要被吃穷的样子,王诩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