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戒严不说,城内已经没有一个百姓,所有平邑,乃至附近的国人都在两个月之前搬到了朝歌,乃至戚邑等城。
留下平邑的只有两种人,军人和民夫。
整座城邑实现了军事管制,给人一种大战之前的凝重气氛。 但是这一天,平邑的街道上却出现了拥挤的状况,一辆装饰华美的车在中间,前后都是甲胄齐全的骑兵护送。要是骑兵数量不多的话,也不会出现拥挤的状况,但是骑兵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平邑道路的通行状况。
“大司徒,您老在邺城住得好好的,怎么来平邑这等小地方?”
要是还一个人,扰乱军事要地的次序,作为军法官的公孙鞅早就带着他一帮爪牙冲了过来,那里会让人大摇大摆的在城内肆虐?
可是他也有怕的人啊!
按辈分,子南靳是公孙鞅的叔公,按官职……公孙鞅的老爹要是活着,在子南靳面前也得叫叔。这才是子南靳恩典的情况下,毕竟公孙家族的没落是有目共睹的,根本无法和子南氏相提并论。加上子南靳是六卿之一的大司徒,是地官之首。家世,官威,甚至辈分都能压的公孙鞅死死的,让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防抗情绪来。
可现在,子南靳很委屈。他竟然是从魏国的大夫口中听到了平邑的卫军将赵国的一支骑兵小队给歼灭了。
在邺城,这是一桩让人能够发笑的新鲜事。既能够嘲笑赵军的不堪一击,还能活跃气氛,都是酒宴上不错的谈资。可是对于卫国前线监军来说,这简直就是个晴空霹雳,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赵军不打过来,已经是烧香祭拜祖先的大好事了。要是双方能够相安无事的过年,这该多好啊!
可边子白这家伙竟然还去主动攻击,这不是把老虎吓醒了之后,等着被虐吗?
好吧,子南靳很委屈,也很紧张。他甚至在路上就担忧,平邑可能被赵军占领了,这可怎么办?他根本就不想在上军当监军,可是因为边子白没有将家眷送回帝丘,只能委屈这位在草堂上地位最高的‘自己家人’来上军前线做监军。卫国的监军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一般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干涉主将的指挥和决定。
因为监军根本就不可能在前线,也不会和主将一起行军安营扎寨。
大司徒子南靳就是如此,他刚刚在魏国的邺城安顿了下来,这座距离卫国平邑骑马只需半天就到的城邑,简直就是他最为量身定制的监控所在。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边子白的胆子。
赵人没有打过来,反而边子白却待人灭了赵军的一个斥候队,足足一百多骑兵。这简直就是熊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去摸老虎屁股的行为。这不……子南靳在邺城再也呆不下去了,只能带着两千骑兵赶到了平邑,然后他发现一个很大的麻烦,似乎两千骑兵要进入平邑这座小城邑有点苦难。这才留了一千人在城外,他带着剩下的一千人入城。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子南靳差点一口气没有缓上来,晕死过去。
“贤侄啊!歹命啊,老夫……”子南靳跌跌撞撞的从车上被搀扶下来,说话间,就带着哭腔,显然老头吓坏了。
边子白摸着鼻子颇为无奈,这位老大人在卫国的朝堂上很有影响力,而且还是一个很好的监军。要做好一个监军,最好的方式就是,永远不在主将面前晃悠。甚至不要出现在军营里。这两点,子南靳都做到了。
可是他现在后悔了,悔地肠子都青了。
面对快要情绪失控的子南靳,边子白也只好好言相劝:“大司徒,你看这不都挺好的吗。平邑还在大卫的手中,并没有被赵军夺走。”
“敌不动,我不动。子白啊!当初老夫离别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你还是没有听啊!”子南靳一脸沮丧,心说自己到底是犯了何方的太岁,运气如此之差。难道老天爷都不让他安稳的度过这一劫难吗?
“公子虔,带着你的骑兵出城,立刻回邺城,让司马予留下,城内最多留下五百骑兵。其他的都去邺城。等大司徒出城之后,立刻出发。大司徒还请跟本将去将军府细细道来缘由。”边子白看着乱糟糟的城内街道,蹙眉道。
子南靳拉着边子白的手不敢松开,紧张道:“老夫身边没有骑兵,不放心。”
“您老难道想在平邑呆着?”边子白促狭道,他料定子南靳是不肯留下来,看着城外数万赵国大军围困的场面。
这多危险啊!
“好吧,不过你可要给我说清楚,为何无端开战,这……”想要训斥边子白两句,可是子南靳却发现自己只能叹气之外,毫无办法,只好听着边子白的安排,去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