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卫国的国相,招收一个其他诸侯的中大夫当门客,谁敢怎么做?
这不是和魏侯抢人才吗?
同时也打魏侯的脸面啊!
且不说邺城的子南靳兴奋中带着一丝安然,他还以为战争快要结束了,他可以舒舒服服的回到帝丘过新年。
可是他哪里知道,大野泽伏击战,不过是这场战争的开端,而不是终点。甚至说,这场伏击战之后,卫国和赵国的军队才开始了真正的较量,之前马邑的攻城战,不过是一场大幕拉开之前的开胃菜而已。
陶丘。
距城五里之外的一个小村落附近,多了一群可疑的人。
装束上倒是平常和赵人没有区别,而且所做的事也是冬日里人们都需要忙碌的事情,砍柴。但是如果仔细看他们的话,这些人的年纪都在二十左右,脸上还带着警惕的样子。一般就算是和平时期,村子里也不会是年轻男人出去砍柴,因为冬日里是狩猎的好季节,这时候的野兽皮毛又厚又浓密,是狩猎的好季节,一张鹿皮就能够卖上不错的高价,足够一家人生活一个月的开销。年轻人都去狩猎了,留下来照顾家里的日常生活的都是健壮的女人和半大小子。而砍柴这种累活,自然由半大小子包了。
可惜,战争期间,很多村落都已经变得萧条起来。村子里的男人大部分都被征召,就算是留在了村子里的人,也多半是女人为主。好在他们距离村子比较远的林子里,装作作样的砍柴,却从来不见他们贩卖。
为首的汉子带着黔布,看着像是个庄稼汉,可是身上却有种军人的彪悍气息。
“大人,还没有消息,怎么办?”
没错,为首的汉子就是仲叔牙,他依照边子白留给他的消息,带着斥候十多人来到了这座林子里。因为害怕暴露,连火都不敢点。这样熬了两天,他的耐心也渐渐地被消耗一空。
仲叔牙吐了一口痰,发狠道:“在等两天,我们带了五天的干粮,我就不信这狗东西真不来了。”
显然,仲叔牙也怨恨上了对方,哪里有做探子好几天不露面的道理?
陶丘他们根本就进不去,整个陶丘城内,民夫出城需要为首的头领带着出去,进城也是如此。而且人数也要相当。至于陶丘原先的住户,都是各个作坊的工匠,往来的商人也多半是赵国商人。陶丘的制陶业虽然早就名扬天下,但是到如今,各地的水平都差不多,陶丘的工艺也没有多少优势。于是这座城邑就成了要塞的作用多于商业的作用。
陶丘往南,就是卫国。
往东,是齐国。
可以说不管赵国选择南下还是东进,陶丘都是其最为重要的大后方。所有的粮食辎重,都将从陶丘发出。
不过以往的经验,陶丘主要承担攻击齐国的后方作用。至于南下卫国,赵人喜欢直接从邯郸起运物资。
古老的城邑,透着萧索的气息。这里不再是以前那种热火朝天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往来的军队,和带着怨气却不敢出声的民夫。
陶丘城门,卫兵慵懒躲在门洞里避风,这时候一队穿着民夫模样的壮汉要出城。
“靳析,你们几个又要出城打猎?”卫兵看到熟人,自然少了盘查的过程,反而凑上来攀谈起来。
叫靳析的汉子一头花白的头发,但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只是天生发白而已,身材矫健,且给人一种灵动的飘逸之感。这样的人竟然是里长,简直暴殄天物。他应该从军,应该上阵杀敌去,而不是躲在乡里守着自己的婆娘。
可惜,人各有志,不能勉强。靳析有他的办法,能够不当兵,谁也挑不出他的错来。靳析笑呵呵地回应道:“这几日整日吃豆子糜子,嘴里都生疮了,这不从百夫长手下借了两把强弓,准备出城去碰碰运气。” “强弓可不好拉,当心伤着。不过要是猎到了野豕不要忘了给兄弟们留一点解解馋。”卫兵笑着拉开了鹿角,让靳析等人出城。
看他们的队列之中,甚至还拉了一辆板车,似乎对自己狩猎的信心非常足。
出城不久,他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对手下嘱咐道:“去城东的小水村边上的林子里,三天没有找到机会出城,也不知道将主是否派人来过没有。”
靳析虽然说着担忧的话,可是他似乎也对这次借口狩猎的出行不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边子白自从让他们从朝歌提前出发,以民夫的身份进入陶丘的民夫营,都已经快一个月,庞爰大军过城的那一刻,他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军队,绝望的想到,或许他们在这次战争之中,永远不可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赵国军队太多了,边子白恐怕根本就顾不上陶丘这座城邑。全军上下都要被庞爰的大军给压制在平邑了。
例行出城查探双方约定的存放记号的地方,不过是靳析承诺的一部分。
对了,靳析并不是真正的靳析,他叫应龙,他是上军刀营之帅,而陶丘城内有他三百袍泽弟兄。
靠近小林子的时候,他的手下突然精细到:“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应龙顺着弟兄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刻他激动的颤栗起来,刀营建功立业的日子来了!他这颗被将主埋在陶丘的暗子终于被启用了,他要生根,要发芽……从子走上人生巅峰,成为卫国的英雄。被膜拜,变成那个传说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