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哲没有开口说话,在一字一句的查看密令的时候,戚邑的守军之中的一名将佐就跳出来,就差指着王镛的鼻子破口大骂:“王将军你恐怕不知道最晚一个月,这大河之上就要封冻,如今岸边已经如履薄冰,水师要是被浮冰困住,动弹不得。岂不是将我等的性命送到赵军的嘴边?”
王镛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对方,冷笑道:“我军大胜,在大野泽,一万上军将士伏击六千赵军骑兵,全歼;你在哪里?我军又一大胜,两千将士偷袭赵国重地陶丘,破城之后焚毁赵国粮草无数,你又在哪里?战争什么时候都有风险,要是你觉得危险,何不回家抱孩子去!”
“你!”
被怼的将佐气地浑身发抖,他没想到平日里闷葫芦一般的王镛竟然一开口竟如此犀利之极。男人,值得炫耀的只有成功,而放在自己身上,除了在戚邑风平浪静之外,似乎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可以炫耀的地方。
战争时期,躲在大后方,在原先的卫国军队看来,这是美差。毕竟卫军触动,经常给人一种一言不合就玩撤退的戏码。毕竟在场上,国君率先逃跑的事情不要太多,主将逃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突然有一天,卫军的画风变了。
大部分军队都在前线奋力杀敌,而且斩获颇丰。
这时候躲在大后方的军队就成了被鄙夷的对象,懦夫,没种,各种非议就随之而来。这对于很多混吃等死的将领来说,简直难以忍受。因为同僚之间奚落的对象只能是军队之中的贵族,至于士卒,谁会把面子看得比天都大?
“少说两句。”
南哲阻止了部下张嘴想要反驳,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的尴尬,要是再被这样奚落下去,恐怕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很奇怪,他不过离开上军主力,回到驻地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上军仿佛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敢和赵军硬碰硬了?
更何况夺取陶丘,别人不知道他能不清楚陶丘对于赵军的意义吗?
一旦陶丘被毁掉,赵军就失去了能够调拨的大后方,不得已之下,恐怕只能从邯郸起运物资运到赵国大军之中,作为用度。但是一来补给线更长了,而来,赵军就是想要运送物资,恐怕卫军也不会答应。 南哲沉吟片刻道:“战果都是真的吗?”
“岂能作假?”王镛扬起下巴,孤傲道:“如今我麾下的骑兵有一半的战马都是赵军的高头大马。力气大,耐力强,善于冲刺。南将军不相信的话,自然可以去渡口查验。就知道王某的话有没有虚实了。”
南哲可以判断,边子白确实在大河北方,给予了赵军重创。而且赵军损失很大,按理说,这时候边子白要求南哲触动水师,肯有又他的考虑。可是这些关于战役走向的考虑,边子白也不会告诉王镛。更不会在密令中对南哲解释。最多一个月就要封冻,这才是南哲最为担心的事。
一旦大河封冻,他的水师要是被困在大河之中,船坏掉不过是小时。因为很可能他的士卒会沦落为赵军的俘虏。毕竟,刚被困住的水师舰船上,士卒是不敢,也不能下船的。一旦踏上冰面,士卒的重量会轻易压碎脆弱的冰面,掉入冰冷的河水之中,连挣扎都无法挣扎,就会被冰冷的河水冻死。
可是军令如山,他要是抗命不遵……
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一时间,南哲陷入了两难之中。犹豫之后,才开口道:“既然将主军令,我就率水师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