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抓住王灿的手臂,缓缓说道:“主公,末将虽然粗鄙,却知道随着主公势力的扩张,末将的用处也不大了。然而,主公不以臣卑微而轻视,反而更加器重,让末将心中感激,如今能为主公赴死,末将心甘情愿,没有后悔!”
王灿闻言,眼眶一红,顿时哽咽了。
他死死的抓住裴元绍的手,生怕裴元绍走掉一样。
然而,弓箭带走了裴元绍的生机,他的声音逐渐减弱,眼神也逐渐涣散。王灿看着裴元绍脸色开始变化,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他后悔,后悔应该铁血杀戮。
他自责,为什么不直接以屠刀对待朝中的大臣?
若是能听从建议,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裴元绍这个跟随他最早的黑脸汉子声音低沉,呼吸越来越弱了。裴元绍轻咳两声,又说道:“主公不用自责,末将为主公挡箭,死而无憾。只是,末将恨不能战死沙场,大丈夫当马革裹尸……”
话没说完,裴元绍脑袋一歪,身体软了下去。
“哐当!”
裴元绍手中的狼牙棒落在地上,滚动了两下便不动了。那冰冷的武器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也和裴元绍随风而散了。
这一刻,王灿心中冰冷。
“老裴!”
王灿抱着裴元绍的身体,仰天大吼,悲恸上心。
痛彻心扉的大吼声凄厉高亢,突兀的在街道上响起。这一刻,裴元绍往昔的点点滴滴在王灿的心头回荡,一开始活灵活现的,最后逐渐的模糊。那个憨憨的黑脸汉子似乎是带着笑容在王灿眼前告别,然后逐渐远去。
此情此景,王灿更加的悲恸。
裴元绍是跟随王灿最早的人,当初王灿无权无势,但裴元绍却无怨无悔的跟着王灿,见证了王灿的强大。
然而,裴元绍却被弓箭射杀,而且因他而死,王灿心中更加悲伤。
尤其是裴元绍最后的一句‘恨不能死在战场上’,王灿一想起来,就自责不已。裴元绍因为帮助王灿挡箭被杀,但周围的弓箭仍在继续射来。典韦站在旁边护住王灿,大声说道:“主公,快退,立刻退入往酒楼里面撤。”
王灿愣在原地,似乎还沉浸在悲伤当中。
典韦见此,心中无奈。
裴元绍跟随王灿近十年时间,这十年的点点滴滴聚在一起,谁又能忽视掉呢?王灿伤感也是人之常情。典韦见王灿不动,眼珠子一转,急忙说道:“主公,弓箭太多,若是老裴的身体露在外面,肯定要被弓箭射中,还是朝酒楼里面冲,避免身体遭到伤害。”
王灿听了后,眼睛一亮,一下抱起了裴元绍的身体。
典韦冲在前面,两柄铁戟上下翻飞,想往酒楼里面冲去。
因为有了刚才王灿被弓箭威胁的事情,周围的士兵将王灿围起来,保护在最中心,不让王灿遇到危险。
但是,纵然典韦铁戟凶猛无比,快速的将冲上来的私兵杀死,却又有一个个私兵杀上来。这些私兵并不像士兵,军中的士兵遇到危险可以逃窜,但私兵不同,他们是一个家族的私有物品,家族的家主让他们杀,他们就必须杀。
所以,所有的私兵奋不顾身的杀上来,想杀死王灿。
王灿怀中抱着裴元绍,泪水已经干涸,表情也已经冰冷了下来。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王灿紧紧地咬着嘴唇,感受着怀中逐渐冰冷的尸体,心情越加的恶劣起来。他心中已经充满了杀意,想要大肆杀戮一番。王灿本不想为难朝中的百官,但这些官员却要凑上来,是他太仁慈,太心软了。
这一刻,王灿甚至想到了历史上曹操遭遇到的衣带诏。 同样是朝臣密谋,只是谋杀的对象变了。历史上,董承、伏完等人想要谋杀的是曹操,现在却变成了王灿。
典韦挡在王灿前面,身上的衣衫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依旧奋力厮杀,但仍然无法突破。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杀来,典韦的表情原来越凝重。
事实上,典韦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派士兵去通知吕蒙,让他关注城中的动静。然而,这里距离将军府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抵达,若是纵马奔驰,一刻钟都用不了,可吕蒙还没有前来,让典韦焦虑不已。
街道右侧,周仓也注意到裴元绍被杀了。
他和裴元绍的感情更甚于王灿,可以说是亲若兄弟。
现在裴元绍被杀,周仓哪里还站得住,立刻带着士兵从酒楼中杀了出来,朝王灿跑去。因为周仓的突然杀入,使得保护王灿的力量又多了一层。
只是,无数的私兵和弓箭手杀来,这股力量依旧显得薄弱。
时间逐渐的流逝,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地面;惨叫声,充斥在街道上空;喊杀声,此起彼伏。
这一切,仿若人间地狱。
街道前方,王子服看见裴元绍被射杀,摇头叹息。
他本想射杀王灿,却杀了裴元绍,可惜了。现在一个个士兵像包饺子一样将王灿保护起来,难以下手了。
街道后方,伏完看见裴元绍被杀,说道:“可惜,没杀死王灿。”
董承眉头皱起,见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杀死王灿,心中已经有些担忧了。
刘范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占据上风,杀死王灿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再过片刻,就可以杀死王灿。刘范心中欢喜,已经憧憬着为刘焉和刘诞报仇,他和王灿之间,已经成了不是王灿死,就是他死的问题。
王灿死,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