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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舟:“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人渣, 知道要死了还跟你睡。”

    “不会。”顾言喻坚定摇头:“我反而有点懂你。”

    “懂什么?”季寒舟。

    少年心动就是心动,喜欢就是喜欢, 连那份“我想和你睡”的欲.望也十分纯粹。

    就是喜欢这个人,就是想睡这个人, 就是想做他的第一次,也成为他的第一次。没有那么多因果理由。

    顾言喻一直觉得季寒舟占有欲强,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就像乌鸦站在煤堆上, 看不见自己黑——他的占有欲只比季寒舟更甚。

    季寒舟问的这个问题之前,他在压马路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出乎意料, 却情理之中,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假设他没有和季寒舟睡过,季寒舟要是真死了, 他也不能让这个人完整的走。

    字面意思,有点变态,但变态程度恰恰映射出占有欲的程度。

    顾言喻:“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

    不为什么。不想,不情愿,不甘心。总要给他留下,或者在他身上留下什么。

    夜风把地面的沉雪吹起一片,季寒舟仰头看着路灯的光源。白天的时候,天顶着那么大一个太阳,谁也不去直视。到了晚上,这么黑的天,破路灯的光倒成了指路的方向。

    顾言喻感觉有人摸着自己的小狼尾。风一吹,薄荷味飘过来,发尾传来温热的触感,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熟悉,在这种感觉的加持下,他有些安心。

    “什么阶段?”越是平静下来,心里的颤抖越是清晰可见。

    他说话的声音是微微颤抖的,他无比庆幸,现在是冬天。

    “中期。”季寒舟捏了捏顾言喻的耳朵,语调漫不经心,还带着点哄人时的轻松:“状态一直良好。”

    顾言喻:“会不会……”

    顾言喻话说一半,季寒舟却听懂了。

    “心情好的话就不会。”季寒舟把玩着小狼尾,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很轻:“徐阿姨之所以那么认定我会死,应该是因为她刚认识我爸那会儿,正是我最混账的时候。你应该听说过。要是按照我当时那个作法,今年清明,你就该去坟头给我烧纸了。”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手被人打掉了。摸不到小狼尾了。

    “其实医院里,像我这样的病人很多。我不是特例,也不是特殊的,更不是最严重的。”季寒舟继续哄人,用食指挑了挑顾言喻的下巴,轻笑道:“别担心。有些人一夜之间觉得天都塌了。有些人原本还好,只是偶然看见家属背着他们站在走廊拐角哭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没那么幸运了。”

    “我刚检查出来的时候,其实也懵了一下。但是后来想一想,我得这种病也正常。身体是我自己的,可自从我妈去世以后,我却从来没有善待过这具身体——也没有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