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的眼睛都显得有些明亮。
“我在。”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计明的心底,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苦痛难忍,正像前世双亲离世,正像心底有刀口在一寸寸从心头剜下去,回应一声我在,后面的话已经哽咽难明,像有重于千吨的物体堵在喉头。
木灵的眼神开始游离涣散,目光落在计明的脸上,发白的嘴唇微微开合,低低地,几不可闻地开了口,“少爷,我这一去,便再没有归来日。”
计明听得清清楚楚。
在认识木灵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到木灵说话。她几个轻飘飘的字,落在计明的心底重若擂鼓!
计明的脸色骤白,但他只是语无lun次地说,“不会的···不会的。”
短短几个字,说得艰涩无比。
木灵偎在他的怀里,削瘦的身体微微蜷缩,抬头仰望着他,话说得越来越缓慢轻柔,但依然不肯停歇,“我自出声以来,几十年的时间里,从没有像认识少爷的这段时间里开心快乐。像我这样,出世之后便处处受人嫌隙的怪胎,原本死不足惜,只可惜,以后再也不能看着少爷。”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微微颤动,眼角忽然落下一颗泪来。
计明亲眼看着这一滴泪轻轻地滑落下去,闷在心底重逾千斤的一口气忽然跳了跳,一瞬间崩溃哽咽。
他生来骄傲,做人做事从不知道忍耐和后悔,如今看着眼前木灵,脑海里回想自己这些时日以来,不明真相之下对木灵的冷嘲热讽和敌意,还有不久前毫不犹豫刺出的那一剑,心里竟只剩下一句话还能说出口,“只怪我,只怪我!”
泪如长瀑,从眼角到脸颊,最后浸湿木灵衣襟。
前世时候,他自记事以来时时刻刻被教育的一句俗语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几十年来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可忍受之下泣不成声。
计明紧闭双眼,不敢再看木灵一眼,悲恸中泪如雨下:“是我害了你!”
木灵的手原本垂在计明的腰间,眼见计明痛哭,她的脸上忽而显现出异样的红润,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伸手将计明脸上的泪珠一滴滴抚过去,脸上露出几分笑容,“认识少爷以来,少爷对我温柔体贴,从不像别人一样冷嘲热讽。那时候,我就一直告诉自己,以后的日子里,只要少爷开心快乐,那我也就满足了。”
她的声音,字字句句都清晰地进入计明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