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亲笔。
他虽与她书信不多,但她再熟悉不过。简短到精辟的言辞,潇洒到堪比大家的字迹。
沈画竟看着看着,眼睛有些涩,鼻头也涌上一抹酸意。
耳旁响起燕谨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我……”
沈画深深吸了口气,将眼泪鼻涕都逼了回去,转身对他一笑,“这字写得不错。”
他二人曾是同窗,那人从前也是他的侍读,相信燕谨不会认不出那手字,可也知道他为何不肯让她见到。
沈画更是明白了他那日何以鼓起勇气跪下求婚,“回家吧!这只不过是他的计策。”
沈画将这话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此后一路,燕谨沉默不语。
沈画走着走着拍拍他肩说:“看来你三弟的事未必有人察觉。我爹与我哥也过得挺好。我不会相信他的。”
燕谨突然良心发现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去。”
沈画虽不知燕谨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的的确确有太多暂时不能回去的原因。
她尚未弄清当日真相,也不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无故”失踪。再说这一回去无异于出卖燕谨,两个儿子失踪,她若出现,加上燕婷,燕帝定然能猜到燕皓指不定已遭遇不测。
沈画若承认这杀害皇子的罪名,必定会给沈家带来灭门之灾。但她不认,难道眼睁睁看着燕帝怀疑燕谨?
怎么说,他也救了她,沈画之前便欠他一段情,叫她如何忍心?再说柴骏这般执着,目的何在?燕婷那日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这些都困扰着沈画。
这日回去后,二人均无话可说。
燕谨将自己关在他住的屋子里,直到晚膳都没现身。沈画既想去叫他,又不知见到他该说什么。且越发觉得这事蹊跷,因为事情并未像燕婷当初说的那样发展,至少肃清严氏在燕京的党羽后,柴氏并未取天下而代之。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夜里听人来说,有人壮着胆子替燕谨送了酒菜去。
沈画在房里对着窗外白色的月光,望着楼外那一湖湖水发呆,久久不能安睡。直到听见有人来秉,说太子在房里不停饮酒。
沈画实在于心不忍,这才开门过去查看。
见到沈画出现,其他人赶紧退出房间,知情识趣回避。
沈画慢悠悠走过去,一把拿下燕谨手里的酒杯,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想好了么?”
他似乎在等她答案。如今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一下午,沈画都在担心老爹,的确有些两难。
燕谨忽的站起身,朝她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从她手中夺回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