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眼角流下的泪水,从包里找出一张便利贴,倚靠着墙面书写: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所为难者,一点痴念而已。”
她将便利贴折成小纸条,塞进墙面的裂缝中,然后久久都未曾挪动脚步。
苏奕南,她这辈子的执念,这辈子的贪心,这辈子唯一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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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凝着如水的凉意。苏奕南在公寓的书房里看文件,一小时过去了,他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盛承宇动用了盛家所有的关系替盛意瞒着,他根本查不到她到底去了哪里。一整天,他逼着自己工作,逼着自己不去想她,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想起。
特别是晚上回了公寓,这里随处都是她的气息。书柜上摆满了她的书,衣橱里挂着两人的衣物,杯子拖鞋都是双份的,书房的地板也因为她喜欢席地而坐,铺上了柔软的羊毛毯。甚至在他的面前,也放着她买来的仙人掌。
初初得知她离开的恼怒渐渐冷却,只剩下苍茫无涯的思念。
此刻的她,又在哪里?在做什么?
“叮咚”的手机提示音突然想起,唤回他飘远的思绪,他低头察看,却发现是instagram的发布动态提示消息。
“evening刚刚发布了照片。” 他瞳孔一震,迫不及待地解锁屏幕,点开了instagram的界面。刷新后的最新一条,就是盛意发的,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得而不求,求而不得。
安好,勿念。”
配图是一面围着许多人的残垣断壁,定位显示是在以色列的耶路撒冷。
他眸光骤然一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几个字:“圣城……耶路撒冷……”
她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竟然一声不吭跑去以色列。苏奕南把手机随手丢到沙发角落,浑身戾气缠绕,恨不得将那个只会逃跑的蜗牛,从以色列抓回来收拾一顿。
然而他的气还没能生多久,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电话刚接通,秦可娜的询问声就劈头盖脸地侵袭了下来。
“意儿怎么去耶路撒冷了?怎么回事啊?你们吵架了吗?她是一个人去的?”
秦可娜的嗓音蕴着焦急,一连串的发问让苏奕南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他默然许久,才微沉声道:“干妈,这件事,三叔更清楚。”
他也是刚刚才知她在哪儿,又怎么轮得到他来回答秦可娜这些问题。
那头的秦可娜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问:“怎么又扯到承宇那儿去了?”
苏奕南缓缓呼出胸腔瘀积的浊气,尽量保持着耐心。
“她出国的事是三叔帮忙安排的。”
“承宇安排的?你们真的吵架了?”
“干妈,这事您还是问三叔吧。”
秦可娜似乎听出了苏奕南语气中深切的疲惫感,喟叹一声后便挂了电话。还未待苏奕南稍稍缓口气,苏瑞娜的电话又接着打了过来。
“奕南哥!盛姐姐怎么会突然跑去耶路撒冷了!昨天她还跟我说要去外公家吃饭呢!”
苏奕南实在没有心思再应付她,极尽敷衍道:“她一向有独自旅游的习惯。”
他这句话倒没说话,盛意从小到大的确有许多独处旅游的经历,安全方面他倒不担心。
苏奕南这句话显然没有满足苏瑞娜的好奇心,她继续喋喋不休地追问道:“你别糊弄我了,你们两人是不是吵架了呀?”
苏奕南的耐心在那一刻彻底被磨光,冷漠异常地说了句:“我有工作,先挂了。”然后,就把电话掐断了。
他疲惫不堪地仰倒在沙发上,深邃的幽眸盯着屋顶的吊灯出神。
他几乎已经确定那天晚上,她偷听到了他与外公的那些话,才伤心出国的。只是,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因此放弃他。
这个不算困难的困难,她还没有尝试着去解决,就又要打退堂鼓了?难道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她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潇洒转身?
苏奕南猛然捏紧沙发的边角,面色沉重乌青一片,胸口犹如钻开了一个大洞,寒气入侵渗进血液里。
他做了那么多,终究还是留不住她。
他在沙发上就像一个丧失电源的机器,静默了有足足两个小时之久。而后,他才终于终于撑着跳痛的额头坐起身,给明昊打了个电话。
此时已经快到零时了,明昊从听筒中传来的声音虽言辞依旧清晰,但却带着睡意特有的迷糊感。
“喂……苏总,怎么了?”
苏奕南听出他正在睡觉,也不磨蹭语调沉着地单刀直入:“盛意在耶路撒冷,你派人去查她的行踪,她外出要时时都跟着她,但不要让她发现。” “什么?”明昊倏地就清醒过来了,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盛小姐去耶路撒冷了?”
他话音落了好一会儿,苏奕南都没有回答他只言片语。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越矩了,慌忙补救道:“是苏总!我马上就让侦探社那边的人去般,一有盛小姐的消息,马上就通知您。”
“嗯,记住,她的安全第一。”
“是!”
(s:今天毕业照真的好累,其实这章昨天就写好一半了,但涉及到耶路撒冷的一些东西需要细写就用了很多时间,明天答辩,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