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轻叫了一声,按在自己肚上的两个爪子顿时一爪一个,抓住了这肉干和菜干,拼命的往嘴里塞。
一股剧烈的幸福感顿时充斥了它的全身。
“原来是这样……”
它顿时觉得懂了。
边军的肉干大多是用牛肉、驴肉烘制、菜干一般都是用龙蛇这边独有的一种如莴苣般的蔬菜烘制,这两种东西只是能够让一般的军士在十余天之内的行军之中保持一定的体力,压制得极为紧实,自然算不上什么美食,但因为加入了食盐等调味料的关系,比起它和林夕这些日在大荒泽之中吃到的大多数东西,却不知要好吃了多少倍。
所以它以为林夕是用那只冻僵了的飞鹭换取了这些吃食……它纯真的觉得,这的确很划算,真好。
林夕也拿了一根肉干慢慢的嚼着。
看着吉祥发亮的眼睛和鼓鼓的飞快动着的腮帮,他感觉到了吉祥此刻的幸福和满足。
想到这样老而难嚼的肉干都让吉祥这么快乐,他便顿时更加感受到了吉祥这生来便遭受的苦,便想到今后一定要让这生来可怜的小家伙少吃苦。
……
侦察军的军图比起一般的军用地图要标注的更为详细,借助这份地图,林夕很快确定了秋吉泽的位置——距离他此刻所在的地方约三个时辰的路途,在军图上对于这秋吉泽有一个醒目的标注,黑珀石。
黑珀石是一种类似于琥珀的宝石,所不同的是林夕十分清楚,寻常琥珀是不知多少万年的松脂埋于地下形成,而这种黑珀石却不知是何种植物的汁液埋于地下后形成。
这种黑珀石是大荒泽之中的特有出产,研磨后的粉末有极强的安神作用,可以用来医治惊吓过度导致精神不正常的人,然而这种东西最为重要的作用却并非药用,而是可以用以填充一些独特的雕刻纹理,然后这些纹理就能够引导魂力……成为真正的符文。
黑珀石,是云秦炼制许多魂兵所需的材料,是分量极重的军需品。
在赶到距离秋吉泽还有六七里的地方,在一个土丘的顶端,林夕就看到这个在地图上就像一个被啃了一口的月亮一般的水泽,其中有十几块足球场大小的地方,已经被用装土的草袋围了起来,有许多军士正在不停的往外排水,并乘机往下挖掘,将大量挖出的土方运往水泽外地势较高的干地上。
围绕着这个水泽,是大片大片的红杉林地,林夕明显看到有些最高的红杉树上已经搭建了简陋的角楼。
林夕并没有查看多久,只是下了这个土丘,行进了大概十分钟不到,就被从四周涌出的轻甲骑兵包围了。
“来人通报!”
因为早就通过黄铜鹰眼看到了林夕,所以此刻在看到巨蜥骑乘上的林夕之后,这批涌来的轻甲骑军在剧烈的震撼之余至少保持了些许的镇定,总算能够进行第一时间的问询。
“羊尖田山巡牧军巡牧尉林夕。”林夕出声道。
……
数百名军士正在仔细的检查从水泽中挖出的土方,一颗颗大大小小的黑珀石从黑色的烂泥中被挑拣出来。
这块空地旁的红杉树林中,有上百个大型的黑色营帐。
这些营帐周遭开辟出来的空地上,有一些平时根本难见的弩车、投石机、穿山弩、重甲等大型军械整齐的堆列着,有许多肃冷如铁的军士在旁边站岗守卫。
这些营帐中,最中的一个营帐门掀开了。
一名身穿黑色链甲,腰佩长剑的中年将领走入了这个足可容纳百人的大帐之中,对着坐在大帐正中的羊尖田驻防提督田墨石急切的禀告道:“大人,羊尖田山巡牧尉林夕回来了。”
羊尖田军部的最高官员正三品镇守提督田墨石是一名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五官十分普通,但偏偏两条眉毛却是黑如墨汁,两片嘴唇却又是红如朱漆,只是这两相颜色对比,无形中便给人一种威严如山岳,腥风血雨扑面而来的气息。
“林夕?”
听到中年将领的禀报,田墨石眉头微皱,平淡道:“虽是青鸾学生,但毕竟只是区区巡牧尉……之前便接到过监军处有关他视友军死伤而不救的弹劾,虽还未查实,但接下来他脱军独行,未按期至旅人芋林搜索的简报却肯定无误。先行收押起来,好生待着待查便是,只要以礼法待,青鸾学生也不会执拗生事,何须如此慌张,需要呈报到我这里。”
“田大人。”面色凝重的中年将领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也无半点废话,“他是骑乘着一头巨蜥回来的……且军中的三位祭司恐怕要和他起冲突。” “什么?!”
田墨石霍然而立,“你是说他驾驭着一头巨蜥骑乘回来?”
中年将领深吸了一口气,道:“是的,那是一头配备了藤鞍的穴蛮巨蜥骑乘,而且那头巨蜥没有半点伤势……对他言听计从。”
田墨石的眉宇间有了真正的震惊之意,“那军中的祭司因为何事恐和他有冲突?”
中年将领道:“三位祭司说他带回了一头厄运妖兽,大不吉。”
第三百二十章 你是祭司么?
林夕打量着面前的三名祭司。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军中的祭司,这三名祭司的衣饰和他原先的想象有很大的不同。
三名祭司身穿的都不是他想象中的白袍,其中最面目最苍老的一名祭司身穿的是灰色的祭司长袍,身上绣着的是日月星和荆棘的花纹,手中握着一根洁白的骨质祭司短杖,短杖的头部镶嵌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另外两名祭司都是身穿紫红色祭司长袍,绣着的都是忘忧草的图纹。
在打量着面前三名祭司的衣着之时,林夕也在默默的打量着这三名祭司眼底的一些神色。
“你这头不吉之兽绝对不能带入军营。”
面目最为苍老的灰袍老祭司看着林夕,再次重申道。
这名老祭司脸上的皱纹可以蓄得下一碗水,他睿智的眼中充满着震惊、不解,甚至还有一些恐惧。
“要让我这么做,总归要有一些理由。”
林夕早就听池小夜说过了有关黑狐猫不吉的传说,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云秦的祭司的反应似乎更加激烈一些,以至于在还未真正进入营区之时,就已经惊动了三名军中祭司。祭司在云秦军中拥有十分特殊的地位,没有确切的任职,但在很多事上却都拥有话语权,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祭司在军中拥有崇高的威信。
因为从眼前这三名祭司的眼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针对自己的杀意和仇视之意,所以林夕的反应也是十分平静,保持着对这三名祭司的尊敬。
“相信我,年轻人。”
苍老的灰袍祭司看着林夕,道:“你这头妖兽叫黑狐猫,每次出现,都伴随着灾荒、死亡。生性残暴,任何与之为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在我们云秦的祭司经卷之中,便被定为不可接触,不可感召的厄运之兽,必须敬而远之,或者直接设法杀死。”
“再凶残的妖兽都有被驯化的可能,我在上灵祭的课目时,便听老师讲过,祭司的真义,便是驱散黑暗,引渡光明。”林夕知道自从击杀沐沉允开始,自己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此刻面对三名祭司,他便也觉得必须让对方明白自己的身份,在谈话之中才会获得同等的敬重,所以他没有什么掩饰的说了这一句,又接着道:“即便是在真正的黑暗之中,也可以寻找出光明,即便这黑狐猫本身残暴黑暗,也可以感召,何来天生之说,而且我这头黑狐猫十分温顺,没有它的帮忙,我未必能回到这里。若不敢接触黑暗,又怎能驱散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