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阿孜岢手中的白雪弯刀准确无误的反斩在了这一柄飞剑上。
飞剑往后弹飞了出去,然而阿孜岢被庞大的反震之力震得直接往前飞冲了出去,而这柄无柄飞剑在空中飞旋一绕,阿孜岢身后的七名部下的身体便全部僵住了。
这七名部下全部保持着用兵刃斩击拦截飞剑的姿势,但这飞剑的速度却是使得他们没有任何一人能够碰到,在一瞬间就切过了他们七个人的喉咙。
他们的喉咙被全部切开了,但剑上极其冰寒的力量却使得他们的血液全部被冻结住,一时他们的身体比大量失血更快的丧失行动的能力,死得更快,但一时却都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喉咙间唯有一丝慢慢扩大的红线。
“怎么可能!”
“你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是一名圣师!”
阿孜岢看着依旧坐在远处断墙上一动不动的侍女般的面嫩青衫少女,用龟裘话和云秦话不停的喊叫着。
然而青衫少女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无柄飞剑飞了回来。 阿孜岢只是挡了两刀,感知和反应就已经无法跟上这柄飞剑的速度,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咽喉一冷,然后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就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
无柄飞剑在空中震飞了所有的鲜血,飞回了青衫少女的衣袖之中。
片刻之后,一百余名已经换了浅黄色衣衫的云秦骑兵冲到了阿孜岢等人的尸首旁,将阿孜岢等人身上所有的行李搜空之后,便马上开始沿着另外一条路飞快返回。
“大哥,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骑军最前,一名负弓的年轻军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率队的年轻将领。
“不知道,南山将军说或许有一线机会……或者我们永远都回不去。”年轻将领没有压低声音,十分直接,让身后所有的骑兵都听到自己的声音。
负弓的年轻军士垂下了头。
这么多天下来,他和许多军人的意志和情绪也接近了极限,否则他也绝不可能会问出那样的话来。他不怕死,但是他生怕永远都背负着叛国者的耻辱之名。
“我们可能会是永远的叛军。”
最前的年轻将领没有回头看任何人,却是异常沉冷的说道:“但自从我们叛了……跨过般若走廊之后,我们斩下了多少马贼流寇的头颅?”
“我们数十日斩杀的马贼流寇的头颅,都可能比我们之前一生所能斩杀的马贼流寇的头颅还要多。”
“我们是叛军,可能永远回不去,但我们确确实实的在为帝国做着事情……我们杀死了这么多马贼和流寇,便相当于救了不知道多少边民和商队。”
“即便背负叛军之名,我们却拥有真正的荣光。”年轻将领沉冷而有力的说道:“作为一名军人,有什么比真正的荣光更为重要。”
他身后的骑军沉默了片刻,骤然,许多原本垂着的头颅也都再次昂了起来。“即便背负叛军之名,我们也拥有真正的荣光!”许多人,流着泪近乎宣誓般重复着这句话。
这些军人的眼泪映着阳光和黄沙的颜色,分外金黄。
“她是圣师……而且我们一路也是眼见她的实力变得越来越强大。所以只要她不死,无论希望多渺茫,我们还是有希望。”年轻将领沉默了片刻,又重重的说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 杀三!避五!狙七!
清晨时分,一列马车赶在城门初开之时就出了獠城,沿着官道,往河洛行省辛阳城的方向驶去。
告老还乡的律政司官员秦执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燎城轮廓,有一丝难言的感怀,同时也有了真正的放松之意。
在东林行省为官的数十年间,他颇有清名,实则却在暗中控制着一些黑市走私生意,其中的大头是武器走私生意。
一开始机缘巧合介入这样的黑市生意时,他心里还有些愧疚,想着云秦的许多军人会死在自己手下交易出去的这些非制式,但由民间大匠铺制造,甚至比同等的制式武器还要精良的武器的手中。然而等到时日一长,到手的钱财越来越多,这种愧疚却慢慢从麻木到了完全没有。
在三年前开始,他就开始规划自己的后半生。
能用得到,享受得到,花出去的钱财才是钱财,堆在手上,没办法花,或者花不出去,没办法享受的钱财,就反而是枷锁。
因为本身就是律政司官员,秦执言十分清楚云秦在官员离任后的五年之内都会保持调查,他有信心在五年之内不会暴露自己的财富,而且他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信心,只要再收敛这五年,接下来等着他的便是几十年的大好享受。
但他对于先前那些自己的手下却没有信心。因为即便是完全将自己的这生意转交给信得过的心腹,但那些心腹万一犯了事,便很有可能被牵连出来。甚至那些心腹和知道他底细的人就算也和他一样全部洗手不干,也未必不会因别的事而牵连起来。
他自己便见过无数已经卸任但因一些和本人不搭边的小事而被牵出来的贪官污吏。
尤其在近年来长公主都在插手治腐的情形下,他便需要更加的小心,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所以在之前半年里面,他便开始了准备两年多的清洗,暗杀的暗杀,硬扣罪名的硬扣罪名,把所有知道他底细的人全部直接杀死或是弄死在了监狱之中。
之前他的所有家眷已经返乡,这一列马车之中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是追随了他很长时间的死士以及雇佣的不知情的修行者,一路上他唯一担心的只是在自己任职这数十年间有没有得罪一些官场上的人,在通关之时刻意刁难。
现在这獠城已经是东林行省最后的一个城池,即便是他得罪过的官员,应该也没有能力将手伸到其他行省来,所以此刻他看着越来越远的燎城,就像完全告别了自己以前的人生,在重新开始着自己的人生。
……
车队渐行渐远。 獠城在秦执言的视线之中终于彻底不见。
官道边出现了一个方便过往商贩和车队的简陋汤面铺子。
正在揉面的面铺老板是个大头矮子,一名庄稼汉正挑着一担刚刚挖出来的藕从一侧小道上走过来,似乎要到这个铺子歇歇脚。
一个秃顶的高大挑夫正在背对着官道吃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在面摊旁边不远处摆着一个篮子卖杏。
秦执言从马车车窗帘子里面看到了这些,他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当然他对这种路边的清汤面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兴趣,马车也不可能停下来。
马车车队经过这个官道边的简陋汤面铺子。
然而就在这时,第一列马车的车夫陡然竖了竖马鞭。
车队的速度顿时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