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辆马车上眼看自己孪生兄弟被射杀的修行者疯狂的厉吼着,他的袍袖之中隐藏着一对威力极大的筒弩,但是边凌涵和那名沉冷的短发年轻男子“冷狼”无比忠实的执行着林夕的命令,根本没有给这名状若疯狂的修行者加入战团的机会。
一支支在空中尖厉嘶鸣的箭矢将这名修行者直接逼到了车厢后面,连想要露头都根本无法做到。
林夕看出了这名黄袍道人至少是比自己高出一个等级的国士阶以上的修行者,但看着姜笑依遇险,他却是极其平静而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
在见过了圣师阶的强者之后,除非是那种伸出一个手指头就能靠体内强大魂力的喷发就将他活活冲成碎片的对手,其余他只要是能够交手,有可能杀伤的对手便不会再对他的心理造成太大的波动。
他在第四辆马车的车顶跃了出来,反手握住了自己从大荒泽中带出来的长剑的剑柄。
第四辆马车的车轮轴也被他在车顶的猛力一蹬而震裂,他手上魂力的喷发使得包裹住他长剑的布匹也像一片片蝴蝶般飞散。
在他的魂力贯注之下,这柄精致长剑剑身上所有透明微白的符文都淡淡的发光,原本淡青色的剑身却是被一层银色的光华笼罩,而且这层银色的光华还从剑尖不停的朝着剑柄流淌,好像有一条银色的水流从剑尖生出来,不停的朝着剑柄处冲刷。
双颊无肉的黄袍道人一生中也从未见过此种魂兵长剑,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这柄给他异常流畅之感的奇特长剑。
他打量着林夕手中的长剑。
吉祥也在林夕的袖中打量着他。
只要和林夕靠得比较近,吉祥就觉得温暖,躺在林夕的袖子里荡来荡去,它就觉得很舒服,很好玩。
它也比林夕想象的要更聪明一些。
前些时日林夕的不停交待,以及让它躲在箱子里面修行,它就明白林夕不想让它轻易暴露。
因为它明白,再加上它现在可以肯定这名黄袍道人是林夕的敌人,而且觉得这名黄袍道人的力量比林夕强出许多,于是它就两只爪子按着自己的肚子,脑袋里急剧的想着自己要怎么做。
然后它就发出了只有它听得见的咿的一声轻叫,小心翼翼的喷出了一口气。
林夕在马车的车顶,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掠下,剑走刀势,斜斜朝着黄袍道人的左肋下飘飞。
黄袍道人微微冷笑,手中也出现了一柄墨绿色的长剑,没有任何的花巧,踏上一步,直刺林夕的胸口。
他这一剑竟是后发而先至,比林夕的剑势更快,直接抢进了林夕的中线,眼看他的长剑便要直接刺入林夕的身体,而林夕的一剑会完全落空。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淡淡的,水晶状的元气却是冲到了他的身前。
“喝!”
黄袍道人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他骤然发出了一声暴喝,身上的道袍全部鼓胀了起来,就像是有无数的风从他的体内吹出来。
“喀……喀……喀……”
他的身外骤然浮现出了许多透明的冰花,他身上的肌肤黄光闪烁,没有变化,但是身上的衣衫和头发、眉毛、胡须却是都染上了一层白霜,如在深秋秋夜中站了一夜。
他的动作微缓,林夕的身体便硬生生的侧转了过来,贴着他的身体掠过,手中银色水流流淌般的长剑也带起了一层白霜,切过了他的左肋,在他的肋部拖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你到底是谁
像黄袍道人此种强者,这一生中不知道已然经历过多少次征战,被林夕切开这一条伤口,他眼中充斥极其震惊和不信的神色,但却是连一声惨呼都没有发出来,几乎是在第一片鲜血从他这处伤口飞洒出来之时,他的左手就已经不顾彻骨的疼痛按在了这处伤口上,一股股魂力不停的从掌指之间喷出,连续挤压这条伤口,不让有更多的鲜血流出。
他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然而此刻这十余辆马车之间的绝大多数人却都看到了他身上飞洒出的一片鲜血。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是震骇微滞。
秦执言从两名遮挡在自己车窗口的护卫的身体缝隙中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嘴张开了,整个身体更加不可控制的剧烈颤抖了起来。
他也是一名修行者,这些年的平静使得他的修行很慢,远离凶险的厮杀,也使得他已经忘记了如何作为一个修行者战斗,但数十年下来,水滴穿石,他好歹也已经到了大魂师修为,正是因为他是这样修行者的身份,他才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知道自己卸任之后还能再坐享数十年的荣华富贵。 他看得出林夕也只是和自己同阶的修行者,在他看来,像自己和林夕这样同阶的修行者,绝对会被黄袍道人一剑刺杀,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然而双方同时出了一剑,林夕安然无恙,中剑负伤的反而是黄袍道人。
……
因为战团爆发在前三列马车之间,所以此刻后方马车之中已经有数人冲近到了林夕和黄袍道人附近,但是看到黄袍道人身上洒出的鲜血,这些人的脚步却都是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
如果连这名黄袍道人都无法杀伤这名青袍年轻人,那他们上去又有什么用?
……
林夕以一个自己的身体都极不舒服的姿势从黄袍道人的身体左侧冲过,他也没有想到吉祥的出手竟是如此的完美,但他十分清楚黄袍道人的实力容不得他窃喜……正是因为十分清楚黄袍道人的实力,所以他这一剑才走了安可依的刀势,只是先行确保自己的安全为主,没有心狠的想着一剑便能解决对手。
在和黄袍道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他身体便弓曲了起来,滑步从黄袍道人的身后绕向右侧,与此同时他的手腕极其灵活的弯曲,如若无骨,带着魂力的喷涌,斩向黄袍道人的后背。
黄袍道人的反应和速度依旧在他之上,在左手按住自己伤处止血的瞬间,整个整体也横转过来,右手的长剑狠狠的朝着林夕扎去。
若是没有任何意外,他这一剑还是会在林夕的剑落在他身上之前,便刺透林夕的身体,并将林夕震飞出去。
然而这个世上有很多意外。
林夕的宽大袍袖里面,躺着一个吉祥。
吉祥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于是它又轻咿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动用了一些自己积蓄的力量。
黄袍道人的瞳孔再次瞬间收缩,他体内的魂力再次毫无保留的迸发,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不管这名青袍年轻人的袖中是什么东西,但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他便决然不可能是这名青袍年轻人的对手。
“噗!”
他的身前再次出现了许多破碎的冰晶,动作再次微缓之下,林夕染着白霜的剑锋因为他的转身而切在了他的胸口,在他的胸口拖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炙热的鲜血从黄袍道人的胸口喷洒出来,喷洒在他身前的一片片冰花上。
一时这些透明的冰花染上了血红,就好像有一层红色的小花在他和林夕之间迅速蔓延开来,又因冰花的融化而消失。
直至此时,略远一些的人才看清林夕和黄袍道人之间竟有这样的冰花出现。
黄袍道人体内的魂力瞬间喷涌得更为剧烈,他原本已经无肉的两颊此刻显得更为干瘪,眉毛和头发上的白霜却是全部震成更加细微的粉末,从他的身上溅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