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箭囊之中还有箭。
他箭囊之中的白色箭矢还有足足七八十枝。
在胥秋白的箭矢全部耗光之时,他继续出箭,一箭射向了胥秋白的胸膛。
胥秋白战立原地未动,手中深红色巨弓一震,将彗星尾巴一般的箭光震飞了出去。
林夕换手,再射。
与此同时,他开始大步的狂奔!
此时,他距离胥秋白近五百步左右的距离。
在他从先前的极为冷静和精准之势,转为现在的狂暴奔跑之势的瞬间,也正好是“将星动”的鼓声,到了最激越的时候。
“咚!”“咚!”“咚!”……
暮山紫嘶声力竭的用尽最大的力气急剧的叫着,面色肃穆的高亚楠的双手在五个战鼓之间,敲击得快得出现了残影。 就在这最激越的鼓声之中,林夕开始狂暴的狂奔,狂暴的施射。
整个坠星陵城中的呐喊声和欢呼声、巨吼声,彻底变成了狂澜。
胥秋白无法退。
因为他一退,便根本不可能跟上林夕的箭速,不可能抵挡得住林夕的箭矢。
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到超越了平时的极限。
他的双脚深深的没入了地面之中,身体尽可能的蜷缩了起来,他手中的深红色巨弓,变成了他的盾牌,不停的在他的手中震荡着,震飞一枝枝射向他的箭矢。
林夕先前控弦的右臂已经有些血丝在肌肤下沁出来,此刻在左手控弦,急剧的激发魂力下,他的左手也开始沁出一些血丝出来。
但是他的面容却是平静到了极点,控制着节奏,以箭矢拖住胥秋白后退的脚步,极快速的接近。
胥秋白的形容,比起林夕而言,要凄惨得多。
他的双手虎口和十指指甲已经全部震裂,鲜血随着魂力的喷涌和震荡而不停的在弓身上飞洒出来,他的双臂肌肤也已经多处开裂,身上还有数处箭矢剃刀般剃过的深痕。
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为沉重,头上冒出的热气,染了深红,就像血液在蒸发。
在震天的呐喊声和这世间最激越的鼓曲之中,林夕逼近到了胥秋白的身前!
“嗤!”
在一支箭矢破空,直射胥秋白面目的瞬间,林夕放开了手中的长弓,反手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全身的魂力,急剧的由双脚涌出,又瞬间汇聚向双手。
他的人,就跟在他这最后射出的一枝箭矢后方,一剑,刺向胥秋白!
青鸾出剑式,这是真正简单的一剑。
但汇聚着林夕的仇恨,汇聚着他远超一般人的魂力喷涌,汇聚着将星动的鼓声和整个城池的军人热血沸腾的呐喊声,这一剑的气势,却是难以想象。
胥秋白并不擅长近战,然而他毕竟是大国师巅峰,再上一步便可达圣阶的强大修行者。
在这一箭和一剑同时袭来的瞬间,在抵挡先前林夕的连射,身体和精神已经疲惫的情况下,他依旧提前做出了反应。他的身体微微半蹲,体内的魂力源源不断的聚集在自己的双手之中,然后他竖起了弓。
“咄!”“咄!”两声爆响。
胥秋白的手腕一阵剧痛,近乎折断,但他只是这样一竖弓,弓身却是准确无误的挡住了箭尖和剑尖。而且极其坚毅冷静的心志,使得他根本没有受这样的痛苦的影响,他十分清楚的看到,林夕的剑尖飞速的贴着弓身下滑,斩向自己抓着弓身的右手手指。
于是他很简单的放开了巨弓,右手五指一紧一放。
在很多时候,对于他这样的箭师而言,弓箭就是他的生命,然而像他这样从最底层一步步从尸山血海之中爬起来的人,却总不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彻底让人了解,总会有些最后用于搏命的杀招。
在他的这五指一紧一放之间,他手前的空气骤然紧缩,然后爆炸,发出了一声剧烈的震鸣,就像一头巨鸟的啸鸣。
同时,他的指掌之间,也瞬间喷涌出恐怖的深红色光华,瞬间在他和林夕的空间之中,凝成了一只深红色的巨鸟,像秃鹫,但又不是秃鹫,因为世间没有任何一只秃鹫是深红色的,且没有任何一只秃鹫拥有这种恐怖的威势和力量。
这是修行者的融魂。
这世间,国士阶之上的修行者原本就不多,国士阶的修行者之中,能够得到合适妖兽融魂的修行者本身也不多,能够融合品阶很高的妖兽魂力的修行者,就更少。
先前即便是在军部的资料上,也从未记载过胥秋白是成功融魂的修行者,这就是他一直隐匿着的杀招。
……
林夕的身体凝滞了。 在胥秋白将体内的魂力和融魂的力量彻底释放出来的瞬间,光是挤压空气,就已经使得他的身体和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几乎无法前行。
很显然,胥秋白融魂融合的,必定是一种极其稀少,但十分强大的妖兽。
这样的力量,是林夕无法抗衡的。
然而他是灵祭祭司,他还有吉祥。
在他所有的预想之中,在近身之后,他也不是要靠自己隐匿着的杀招,而是要靠吉祥。
吉祥的两个爪子,从他胸口伸了出来。
在这一刻,也经历过碧落陵一役,也亲眼见过林夕的绝望和痛苦的吉祥,也终于开始愤怒至极的尖叫,“咿……”它体内的所有力量,毫无保留的从它的口中和它伸出的两个爪子之中喷薄而出,冲向面前的胥秋白。
空中瞬间飘雪,夏日雪,一片晶莹,五光十色。
恐怖的冰寒气息,以修行者都难以感知的速度在空中凝结,和前方深红色的光焰冲撞,像是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