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那缕呆毛看向惺忪懈怠的黑眸,再注意到修长的脖颈上少年期凸起的喉结,和旁边一颗小小的痣,一腔惊喜与悸动无处诉说,险些忘记了表情管理。
是他。
江遂随手把躺皱的床褥整好,站在原地跺了跺脚,抖落一身疲惫。随着转身的动作,他活动下脖颈,同时双臂扬起,手腕一前一后的端着,往高处轻轻一甩,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她仿佛刚冲刺完八百米的体测,缺氧的大脑一片空白,四周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就那么毫不掩饰地盯着他。
那无形的篮球滑出长长的抛物线后,正中她的眉心。
一瞬间,被击中的迟意看到了很多东西。突然绽放的花树、漫天绚烂的烟花、又或者是雾霭流岚、霹雳虹霓……它们惊心动魄、激烈惹眼、带着刻骨铭心的震撼,恰好是迟意灰白单调的生活中不存在的事物。
片刻后,少年终于发现这里多了个人,腾出一只手放在后颈按了按,淡淡地回望着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陌生女孩。
迟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好在江润如及时解围:“这是我们班新成员,迟意。”随后她又向迟意道:“他就是你说名字很好听的那个男生,江遂。”
第3章
迟意望向江润如,听完了这句介绍,陡然一惊,这风轻云淡的用词听上去别有深意。
江润如却没理解她的担忧,冲她直挤眼,那意思分明是在问“我没骗你吧,是真的帅”。
迟意要急哭了,哪还记得江润如来的路上说了什么。她看向江遂,试图说点什么找补回来,但很快发现后者只稀松平常地点点头,说了句“你好”,径自往外走。
他被众星捧月惯了,对此类现象并不意外。
迟意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做贼心虚。但转瞬情内心得空落落的,她总归是他生活里的甲乙丙丁,无足轻重。
他走到门口时,江润如追问道:“你怎么困成这样?昨晚又跟陈予光看比赛了吗?”
江遂已经拉开了一截门缝,单手抄兜,懒洋洋地扶在门框上憋回去一个哈欠,仰头看了看天,阳光落满肩。
“我妈。”江遂用词能省则省,“昨晚弹了一宿琵琶。”
“……”
江遂摆摆手:“走了。”
江润如盯着被带上的门,许久,打算和迟意夸几句,谁知一偏头,见迟意摆弄着医药箱里的纱布没有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