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谢朝展颜一笑:“开在大街上,别人还以为送邮政快递的呢。”他探头探脑地在医院周围环视,瞧见了那边小孩儿穿的绿色短袖,猛然反应过来。

谢朝愣了一秒,围着安格斯转了一圈,啧啧称奇:“你现在不得了啊,还知道我们本土笑话呢。”

安格斯拽住他的胳膊:“先去挂号。”他笑着说,“只要去学中文,中文老师一定都会讲这个笑话的。”

“哈哈,那是,只要生活过得去,哪怕头上带点绿。”谢朝嘻嘻哈哈的。

安格斯忽然正经起来:“我拒绝带绿。”

谢朝嬉皮笑脸地说:“谁让你爱上一匹野马呢,头顶上都是草原呐。”他平时和几个哥们互损起来什么话都说,这点完全就是小儿科。

“野马么?”安格斯居然还较真起来,琢磨道。

谢朝窜进医院:“赶紧把我这破牙治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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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医小隔间

温柔的白大褂女医生笑着说:“不要紧张,张嘴给我看看。”

女医生一头金色的长发茂密,翠绿色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让谢朝想起读书时候教室外面的那只翠鸟,上课疲倦时向外看总能看见它停在枝丫上,悠然的样子真令人羡慕。

谢朝不忙着张嘴,脱口夸了句:“医生,你的眼睛真好看。”

“谢谢,咱们先看牙。”女医生拿出看牙器具,寒光闪闪的,吓得谢朝立马不敢造次。

漂亮医生仔细瞧了瞧,说:“去拍个片子,应该是阻生智齿。”

谢朝还呆在凳子不动,安格斯拖着他:“带你去拍片。”

“哦哦。”谢朝回过神,“完蛋了,居然是阻生智齿,拔起来疼死了。”

说话间,一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子进来了,大约十五六岁。谢朝没空去注意人家的长相,眼神黏在她那肿得不成样子的脸颊上。真的,他在杨莉医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牙疼。也许有过这么严重的病人,不过那些病人都是要住院处理的,他也就没遇上。

女医生又温和地让小姑娘张嘴,小姑娘的妈妈一脸为难地说:“我女儿已经张不开嘴了。”

安格斯蹙眉,顺着谢朝的视线望过去,又是那女医生。

“别磨蹭了,早点拍完片子。”安格斯出口催促。

谢朝不敢再去看那惨兮兮的女孩儿,摸着自己的肿脸,可怜巴巴地问安格斯:“我的牙没那么严重吧?”

安格斯出言安慰:“不会的,她那个估计削骨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谢朝的脸色更差了,支支吾吾地说:“削……削骨?”

安格斯存心不良:“嗯,削骨,刚刚那个眼睛好看的女牙医会那锯子削掉你嘴里碍事的骨头,然后拿锤子敲碎你的智齿,最后用镊子一个个地把碎片挑出来。”

他说的条理清晰,然而谢朝都快被吓晕了。

谢朝二十七年以来受的最大的痛就是生孩子的苦,当时也是疼得撕心裂肺,几欲自残。但是那时候也没有动过骨头,没动骨头都那么疼了,动了骨头岂不是要完?

“安格斯,我腿软,想先坐坐。”谢朝弱弱地说,在走廊一旁的深蓝色椅子上坐下。

安格斯过来扶着他,嘴角微翘:“腿软?”

谢朝脸颊肿着,有神的黑眼睛汪着水,像只刚被剪掉指甲的大猫,平日里张牙舞爪惯了,这会儿手足无措起来,真是招人喜欢,想抱在怀里好生揉上一揉。 “我们歇一会儿再去,行不行?”

安格斯打个棒子给个甜枣,话锋一转:“你的阻生齿没她那么严重,我估计不会的。”

谢朝咬咬牙:“早死早超生。”他单手撑着扶手站起身,眼前闪过医生手里的大锯子,感觉腿还是虚。

安格斯顺势牵起呆头鹅谢朝的手,心满意足地说:“走吧,没事儿的,我陪着你。”浑然忘记了刚刚是谁把谢朝吓成这幅样子的。

谢朝正慌着,也没注意,反而攥紧安格斯的手,撑着往前走,心里默默地祷告,千万不要削骨头,会死人的。

安格斯微翘的嘴角又往上提了提,心情大好。

片子拍得很快,谢朝忐忑地抓着自己的白骨嶙峋的片子去找医生。他确实长的是阻生智齿,还是横牙,影响到了其他牙齿的生长,必须拔。

刚刚那个圆脸姑娘还在,谢朝杵在门口不进去,默默给自己壮胆,人小妹妹都不怕,你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怕什么。哎,削骨还是好可怕啊,真佩服那些动大手术整容的人……

安格斯知道他慌着,索性搂着肩膀把人带进诊室。

女医师还在叮嘱:“注意用药,饮食方面尽量吃流食。”

姑娘没一会儿就被她妈带走了,谢朝壮士断腕般上前。

医生经验丰富,研究了几下片子,就说:“要拔掉,过来打麻药。”

谢朝:“只是拔掉么?”

女医生动作利落地从小瓶里抽取麻药,转瞬间针管里注满了液体:“放心,我拔过不少你这种牙了,很快的。”

谢朝安下心,看来不需要削骨头了,他的骨头保住了。

打麻药其实挺疼的,但谢朝绷着根神经居然没感觉到太疼,感觉就像被一个毒蚊子叮了一口,只是这蚊子比他在深山老林里拍戏时遇到的大花蚊子还毒。

谢朝最害怕的就是那个锤子了,原本温柔可亲的女医生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纤纤玉手举着锤子,一下一下地敲碎他的牙。听着那牙齿碎裂的声音,谢朝的汗毛一根一根地全竖起来了。所幸的是麻药效果上来了,不怎么疼了。

拔的过程还算快,拔完一嘴的血,谢朝都自己能闻到一股的血腥味儿。医师火速地给谢朝缝了两针,这个智齿终于寿终正寝了。

拔完以后,谢朝一身轻松,嘴里塞着棉球,吐字不清地说:“看来也不怎么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