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笑眯眯地说:“你才发现啊?”
诺拉剁了一脚:“哎呀,我同事可喜欢你了,她一直想拍你的私房照。”诺拉的本职是摄影师,同事自然也是摄影师,她一时兴奋,口无遮拦,说出了这话。
谢朝噗嗤一笑:“你同事就只能想想了,安格斯不可能拍的。”
他这人平日子衬衫扣子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衣服从来熨烫得不带一丝褶皱,除非必要,袖口都不会卷上去。生活作息规律到严苛,典型的自律性强迫症,今日事永远今日毕。
这几天,谢朝被安格斯烦得头大。每天晚上十一点,准时没收一切电子通讯工具,必须按时睡觉。
现在睡觉之前不玩手机,感觉都像少了个至关重要的人生步骤。谢朝当然不从,绝对要保卫睡前玩手机的权利啊。
但是崽崽这个大叛徒,居然拥护安格斯的想法,把两人的电子设备都给上交了!小孩儿背着手说:“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爸爸都要得网瘾了。”
谢朝气得牙痒痒的,小破孩儿自己最近也浪得飞起。好吧,这都是他这个老爸没有以身作则,他只能默默咽下了这口气。
这会儿谢朝捏着手机,想起来就忧伤,他吐槽:“你同事就做做梦,梦里可以给他拍一套私房照。”
私房照尺度一般都很大,男模最多能留个内裤,还有很多是全裸拍摄,安格斯怎么可能亲身上阵。
诺拉附和:“我同事真的只能做梦了。” 谢朝故意说:“不过很可惜,安格斯身材好,私房照拍起来肯定不错。”
安格斯轻笑一声,淡淡地说:“我不适合拍。”
诺拉对着谢朝一般都是直呼其名,阿尔诺却是乖弟弟,说:“哥,我们找个地方吃顿饭,飞机餐好难吃。”
阿尔诺长得人高马大,看上去成熟可靠,然而程黎安感慨过好几次了,姐姐是个人精,弟弟什么也不懂,这两姐弟要是平摊下就好了。
阿尔诺一说话,瞬间破坏了精英气质,像个憨厚的傻大个儿。
安格斯挑眉:“你是他两哥哥?”
谢朝搂着阿尔诺,拍拍他肩膀:“还是弟弟最乖。”他看向安格斯,笑道,“小时候两人都喊我哥哥的,长大后诺拉就不叫了。”
安格斯追问:“你们是亲戚?”他又补充,“有血缘关系?”
诺拉和阿尔诺都是收养的,谢朝本能地觉得提起“血缘关系”有些不礼貌,他打着哈哈:“你查户口呢,他两是我程叔的孩子,程叔我爸的至交好友,和我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阿尔诺和诺拉都不介意这些,他们被领养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弟弟老实地说:“我和姐姐都是爸爸领养的孩子,也没有血缘关系。”
诺拉也点了点头。
安格斯意识到不妥,但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于是道歉道:“抱歉,我一时脱口。”
姐弟两摇摇头:“没关系。”
谢朝搂紧了阿尔诺的脖子:“你也太直白了吧。走,带你们吃好的!”他瞄了眼安格斯,“让他请客赔礼哈!”
阿尔诺欲言又止,他本就是老实木讷、藏不住事情的性格,偷偷在心里悄悄说,我和姐姐确实和爸爸没有血缘关系,你就不一定了……
最终还是闷在了心里,这件事主要得看爸爸的意思。
谢朝和久别重逢的两姐弟说话,安格斯顺势牵着崽崽,对着他们三说:“今天我请客,谢朝常去的那家中餐馆就不错,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姐弟没有异议,谢朝也同意:“那家的烤鸭很正宗,正好再去吃吃。”
安格斯仔细观察了这么久,心中有了点数。谢朝和诺拉相处得非常自然,完全没有前任相见的尴尬,似乎就是个关系好的朋友。不过这年头,情侣不成做朋友的也大有人在。
谢朝熟悉路,他负责开车。转过几道小巷子,就到了餐馆,崽崽熟门熟路地点菜。
诺拉笑话他:“谢朝,看来你天天带儿子出来吃饭啊。爸爸果然说得没错。”
谢朝挑头问:“程叔说我什么?”
“他说家里只有你和崽崽两个人,你肯定不做饭,天天出门下馆子。”诺拉笑着说,“他让我回来照顾照顾你,真是搞不懂,你比我大嗳。”
诺拉别的不行,但是烧得一手好菜。她偏好野外摄影,经常去世界各地,还学会了地方的特色菜。
“爸爸还有一点说得没错,你不够成熟,不适合做男朋友。”诺拉揭谢朝的短。
安格斯正和崽崽比划着菜单,要的菜就在上面打钩,他握笔的手顿了顿,侧耳听着。
谢朝蔑着诺拉:“当初谁还追过我来着?”
诺拉爽朗一笑:“那都是年轻不懂事,还好你拒绝了,你就只有这张脸能看了。”
谢朝不客气地把菜单拍到她手上:“吃饭吧你,别说话了!”
安格斯现在摘了口罩,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唇角。 崽崽点完了菜,把单子递给安格斯:“好了。”
安格斯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心道有时候儿子比他爹要省心多了。
阿尔诺就没他姐姐那么活泼了,上了菜就埋头吃起来,大概飞机餐没吃多好,饿着了。
诺拉扎好自己那一头波浪卷,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他同学聚会都去了好几天了。”
“不知道。”谢朝啃着排骨,含糊地说,“我爸说他们还要放松一下。”
阿尔诺早就做好了工作交接,到国内就进了生物研究所。诺拉叹息道:“爸爸说我这么多年来,搞个摄影还没阿尔诺的死鱼研究有出息。”
诺拉个性开朗,程黎安一直觉得她适合经商,奈何她深爱摄影。程黎安是个开明的家长,放手让她去做了,只是要做出点成绩出来就行。然而诺拉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也没什么特别的作品,心里头也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