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崽崽见他不拖人了, 坐起来问。
谢朝看都不看他一眼, 系上安全带, 车钥匙插进孔里:“因为你混血, 丑!”
崽崽白他一眼:“遗传了你,所以才丑。”
谢朝踩下油门:“系好安全带, 我飙车了。”说着就是一个转弯。
程黎安的公司离他挺远,在高新工业园那里,开车还得绕一段高架桥。崽崽窝在后面吃早餐, 韭菜盒子吃得车里全是一股味儿。
早上起得早, 谢朝有工作, 也没叫他, 轻手轻脚地起床, 让他睡个懒觉。等他吃早饭吃到一半,崽崽自己就醒了,非要跟着他出去。阿姨怕他肚子饿,把韭菜盒子全给他装袋子了, 还倒了一大杯南瓜豆浆。
谢朝摇下车窗透气:“韭菜味太重,让你在家你不呆,来我车里污染空气。”
崽崽吸了一口南瓜豆浆,咽下去说:“马上就吃完了。”
谢朝透过后视镜看他狼吞虎咽的吃香,嘴都包不住那么大个盒子:“慢点吃,别噎着。”他目视前方,“吃完用纸巾擦擦。”
崽崽胡乱地点头,埋头奋吃。
刚好崽崽吃完就到了,谢朝给助理放了长假,程黎安这里他还算熟悉,自己一个人可以。他泊好车,给程叔打了个电话。
崽崽在车旁乖乖等着,蓬松的卷发被风吹起,风有些大,他眯起眼睛看谢朝,像只懒散的猫。
谢朝心里一软,上前去牵他的手。
崽崽嘿嘿一笑。
谢朝脸色一黑,满手的油!
崽崽小声地说:“是你自己过来碰我手的。”他嘟囔道,“我准备去卫生间洗洗的,油擦不干净。”
谢朝抬腿迈上楼梯,进了转着的门,笑着对前台说:“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前台的姑娘一愣,僵着脸,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
谢朝拖着崽崽洗手,搓掉了崽崽满手的油,见他还满脸的不乐意,没好气地说:“留着油想干嘛,肚子饿的时候撮一口么?”
崽崽一怂,憋着嘴巴:“你搓得我手背上的皮疼……”
“那你自己洗干净。”
崽崽自己冲完手上的泡沫,和谢朝坐在等候区的长沙发上。没一会儿,程黎安的特助就过来带 他们去换装。
前台小姐忽然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暗暗懊悔,刚才居然没认出来谢朝,还有他儿子。这么明显的特征,自己一定是眼神不好使了。
游戏代言是最简单的,一般只有换个服装,做几个动作,说几句台词,就搞定了,其余全靠后期。
摄影棚里,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反光板散着柔和的白光。
特助把人送到就走了,自然有场内的工作人员带谢朝去化妆间。化妆间里已经有人了,安格斯仿佛变了个样子,束发而冠,露出凌厉的面部轮廓,冕旒高戴,白玉珠旒垂下,锋利的目光射了出来。
他并没有改变多少相貌,只是戴上了棕绿色的美瞳,头发还是栗色的。一身拖地的冕服,玄衣肩部能见到细致的龙纹附在其上。
谢朝从背后望过去,肩膀绷成一条直线,宽厚。
冕旒太重,安格斯缓慢地转过脖子,白玉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你这可是迟到了。”
谢朝低头看表:“没,我和程叔约的九点半,现在还不到。” 安格斯挑眉:“这样啊。”他站起身,肩宽腿长,玉石镶嵌的革带虚束在腰间。
谢朝打量他这身繁复的服装:“这得有多重?”
“还可以。”安格斯抬脚,试着走了走。暗红色的赤舄从衣摆上露了出来,尖尖的翘头翻卷出卷曲的弧度,外有金色包边。
走动间,膝盖碰到龙纹朱色敝膝,悬在腰间的组佩泠泠作响。这身行头,价值不菲,低调奢华有内涵。
安格斯气质本就极佳,这么一装扮,浑身带着股尊贵,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权利的气息,宽大的袖口微动,便让人噤声。
谢朝在古装剧里演过帝王,不稀奇这玩意儿。安格斯倒是第一次穿,努力适应头上的重量。
“奇了怪,你这长相还能演皇帝?”谢朝说,“你不应该是烫个卷发,戴个皇冠么?”
安格斯微微一笑:“藩王夺政。”
“好吧,少数名族。”
谢朝去隔间换衣服,崽崽围着安格斯转了一圈:“这衣服好看,我也想要。”
安格斯揉揉他的头:“太大了,你穿不了。”
崽崽拎着安格斯长长的袖子,抚摸着上面虫草的图案:“看上去好酷。”
谢朝在试衣间里折腾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帮着,他才穿好了,一身银面缎子长袍,袖口紧收,绣着银莲花纹,足蹬黑色白底皂靴。还有个毛非常多的黑色大氅,谢朝搁在那里没穿,让工作人员先拿着。
化妆师仔细贴好假发,戴上银色发冠,挑几绺碎发洒在两侧。
谢朝抬眼看镜子,翩翩风流佳公子。游戏里的人物一般都失真,比常人要好看的多,所以这服装比他拍过的古装剧都精美,改良了很多。
“您这下睫毛长得也好长。”化妆师拿刷子刷来刷去,“下眼线都用不着画了。”
过了一会儿,才让谢朝睁眼。
涂了口红,唇色水红水红的,谢朝抹了抹,之间都带上了淡红色:“看着怎么有些娘?”
化妆师忙按住他:“哎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白面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