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强撑了四五天,硬是靠着意识挺了过来。
中间那个奶奶过来看了她两次,见她没死,还嚷嚷着没事就起来干活,不要想着偷懒之类的话,都被她装晕躲过去了。
总是爱说对不起的娘这几天里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对不起,听得她耳朵都起茧了,却连饭都没让她吃饱,若是她自己衣食不暖顾不上女儿也就罢了,偏偏她身上穿的料子还不算太差,每天除了哭的惨了点,红光满面活蹦乱跳的,申红玉就越来越无动于衷了。
囫囵着过了个年,初春之后,四处冰雪消融,天气渐渐回暖,申红玉的日子也好过了点。
最冷的那段时间,要不是土床下的炕道偶尔会烧点火,她估计就要冻死了,就这样,还被骂浪费柴火呢。
申红玉常常想,她现在差不多就是个谁都可以掐去煮汤的小白菜。
可怜的她自己都感动了。
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对这样一家子人也没有多少亲情存在,时不时偷个懒,耍个滑,日子倒也不是那么难捱。
等最后一捧雪水也消失在阳光的照耀下之后,申红玉就开始撒欢似的每天往外跑。
原身的家境在小村落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可惜几乎村里的所有同龄人对原身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甚至有些还会奚落欺负原身。一个孩子的处境如何,是要看周围的人对她的态度的,如果自己的家里人对她都持有一种贬低的态度,那么外人自然也不会多么看得起她。
大人们倒还好些,有的也会可怜这个无辜的孩子,偷偷给她塞点东西。小孩子们一个传一个的,就没有那么和善了,充满了孩童式的恶意,走在路上对她扔个石子,吐口吐沫啥的,申红玉自己都遇见了好几回了,别说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原主了。 孤立无援,这大概就是原主的感受。
当然,现在变成她的了。
等到三月末的一天,申红玉在外面转悠完,偷偷的回了家,打算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小土屋里,插上门,结束这一天,结果瞅见一个陌生的身影在青砖屋的窗口闪现。
这陌生的身影不经意的扭头,让她看见了那张涂得殷红的厚嘴唇,还有嘴唇右上方的一颗大黑痣。
瞅见那颗有些夸张的大黑痣,申红玉心里有点狐疑,还有一种小小的慌乱。这种慌乱就像是某种警示,让申红玉不由自主的回转了脚步,悄咪咪躲到窗下,贴着墙,掩住自己的身形,偷听起来。
这一听,申红玉又是愤怒又是庆幸。
原来窗口这个陌生人还真是个媒婆,正和她奶奶和母亲商量她的价位呢,至于她那位沉默寡言的父亲,就只有时不时的铜烟嘴敲在青石上发出的“笃笃笃”的声音了。
娘和奶奶这婆媳俩为了要不要再添八钱银子的彩礼与媒婆争持不下,受男方之托的媒婆则坚持认为,八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她年纪还小,就算现在被娶回去,也生不了孩子,还有几年的等头呢。而娘和奶奶则认为,她手脚麻利,能吃苦能耐劳,白给干几年活,绝对值八钱银子的工价。
能吃亏能耐劳……?
申红玉没想到这婆媳俩居然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心情复杂.jg。
说好的动辄打骂呢!
申红玉溜了个号,差点儿把自己给逗笑了。
回过神来,听屋里几个人还在争那八钱银子,申红玉飞快的折回自己的小屋里,准备收拾东西跑路。
开玩笑,再不走这就合理合法的人口买卖了!
结果,环顾四周,家徒四壁……
根本没东西给她收拾。
申红玉:“……”
算了,还是把破棉袄带上吧,好歹可以当被子盖。
抱着穿了一整个冬日,刚刚洗过晒过打算封存起来的破烂棉袄,申红玉迈动两条小细腿儿,蹑手蹑手的出了门之后,狂奔在自由的乡间小路上。
一路狂奔到山脚,头也不回的进了山,根据自己平时摸索出来的路径往上走,最后在一个之前偶然发现的山洞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申红玉担心自己逃跑被发现,会有人追过来,从山洞的石地上站起来,拍拍灰,抱上又铺又盖却根本没给她取多少暖的破棉袄,再次上路了。
因为是春日,天气暖了,山间的许多不知名的花都开了。
五颜六色的花朵点缀着嫩绿的山林间,显得十分讨喜,带着属于自然的美好和清新。
然而面对满目缤纷,申红玉差点儿都哭了。
妈哒!
长这么多花有屁用啊!
一个能吃的果儿都没有!
申红玉饿的眼睛都绿了。
好容易在草皮里发现一棵面熟点可以吃的野菜,申红玉蹲下身,薅起野菜,最后干脆一屁股坐下了,对脑袋里的系统说:统,我给你表演个生吃野菜吧!
说完了捋捋翠绿的叶子,掐掉带着点儿泥土的菜根,把大叶子连着菜梗团吧团吧“啊呜”一口塞嘴里,吧唧吧唧嚼的可香了,连系统都有点疑惑了,问道: 【好吃吗?】
申红玉用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舔了舔粘在嘴角的绿色草汁,然后才吐着舌头,苦着脸说:不好吃,太他妈苦了!qaq
苦劲儿过去了,申红玉摸着肚子,可怜巴巴的问:还有野菜吗?再来十根!
系统用研发出来的新功能给她指路:往前走三十步,还有一根。
申红玉筋疲力尽的,一点儿都不想走,但是为了野菜,还是努力的站了起来,结果迈出三十步之后,蹲下来,挖出根一指粗的人参来。
申红玉犹豫了一下,上嘴用力啃了口,嚼吧嚼吧吞下去,把剩下的一大段人参塞怀里了。这玩意儿虽然好,但是要一整根吃下去,她估计要完。
她其实就想要跟野菜而已,结果系统的功能太不稳定了,只能找到附近能吃的东西,连野菜跟人参都分不清,太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