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红玉给自己安排的是在山里餐风饮露的仙女人设, 结果被套了话,硬生生的变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逃家小可怜。
这个形象一点都不高大伟岸!
申红玉每次听到那一声“盼盼”,就想撸袖子揍人。
但是一想起这是自己辛苦救治, 养肥待宰的肥羊, 就下不去手了。
虽然邵星波没说自己在外面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但他也没有特意隐瞒,所以从字里行间,申红玉还是能知道这位大概是个有权有势的主儿。
说白了,就是个有很多肥油的冤大头!
申红玉内心已经搓着手嗷嗷待哺了。
但是在宰羊之前如何把这头羊养肥了是个大问题。
山里看着物产丰富, 其实能够利用的资源实在是称得上匮乏,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弱鸡,上不能打虎,下不能猎鹿,连做个陷阱捉兔子都做不到,每次看着自己布置好的陷阱里空荡荡的, 申红玉都一把辛酸泪。
要是能够捉只野鸡啥的,她当初也不至于每天半夜跑到树底下去挖知了,找竹蜂,和其他的野菜放在一起调成鬼都认不出来原样的糊糊。天知道处理这点子东西她心里阴影有多大!
她手头是存着不少人参川贝之类的宝贝, 可那些东西根本不能大量食用, 也解不了饿。 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申红玉为还不知道真相的邵星波默哀了一秒钟, 然后选择性的忘记这件事。
她已经很久不弄这种糊糊了,其实主要还是怕邵星波发现真相。毕竟邵星波能下床之后,活动的范围明显变大了, 不再拘于那一张床。要是被他察觉到真相,他估计当场就能吐出来。那玩意儿当初做出来之后,她只尝了一口,确定能吃之后,就敬而远之了。
这天,申红玉收拾了砍刀,背上小竹筐准备出门去。
邵星波坐在门口看蚂蚁排队搬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甲虫尸体,听见动静,抬头望了望整装待发的申红玉,问:“去哪儿呀,盼盼。”
申红玉扭头盯了他一眼,无声的对盼盼这两个字表示出了抗议,然后说:“在山里随便转转,碰碰运气去。”
邵星波听到碰运气这几个字,大约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些日子,他已经对两个人目前拮据的生活状况有了大致的了解了。两个人这些天最常吃的就是野菜,山药,毛竹,偶尔能见点儿荤腥,配一小块硬的可以磨牙的肉干,不过小姑娘显然在顾着他,经常只吃一点点就放下筷子了,还经常会给他额外来一碗养身体的参汤。
他经常能听到她说出去碰运气,不过显然这是个运气不太好的姑娘,从来都是空手去,空手回,偶尔能带回一点野菜,山药之类的素植,野味儿是半点没见到。
邵星波身体渐渐好起来,每天无聊的坐在门口看飞鸟看蚂蚁,早就烦了,就有点跃跃欲试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申红玉立刻就拒绝了:“你还是乖乖待着吧,磕着碰着可不好。”
邵星波闻言眉梢一挑,瞧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似的,他有那么柔弱吗?
他站起身,慢慢的走了几步,“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走一走还是不成问题,整天呆着不动弹才容易出毛病呢!”
申红玉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让他走走转转,权当散步了。
不过山里路不好走,申红玉便有交代道:“那你得听话,不能乱跑。”
邵星波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无奈道:“听话,听话,我一准儿听话。”
申红玉对他的态度略满意,又强调道:“不准闹我。”
邵星波沉默了一下,含糊道:“我尽量。”
申红玉轻轻哼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关上了木屋的门,带着他一起出门了。
山里的路窄窄的,有的地方崎岖不平的,有的地方平坦了却又容易打滑,申红玉为了照顾行动不太便利的邵星波,就带他走那种堆着厚厚的落叶,一踩就会出积水的地方。这种地方通常都靠近水源,植被密集,落叶也多。脚底下松软厚实,即使摔了也不会太疼。
申红玉走在前面,估摸着离她布置的一处陷阱不远了,便回身道:“前面有一处我之前设下的陷阱,我们先去看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
邵星波点了点头,也有点兴奋,眼睛亮亮的,说:“好。”
申红玉顿时就有点心疼这孩子了,真是憋久了,放回风都高兴成这样。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对方勃勃的兴致,申红玉就把那句别抱太大希望的话给咽了下去。
反正到了陷阱那儿都要失望的,就先让他高兴一会儿吧。已经熟练的学会了不对自己的陷阱抱任何希望的申红玉格外有经验的如是想。
果然,两个人到了陷阱那儿,陷阱里空荡荡的。
邵星波看着里面插着一段段切口锋利的竹子的陷阱,欲言又止。
申红玉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每日过来看看不过是例行公事,相当淡定的安慰他:“没事儿,山里的动物都有灵性,聪明着呢,不会傻乎乎的往陷阱里撞的,习惯就好。”
邵星波见这姑娘都会拿山里动物有灵性这种话来自我安慰了,心情更复杂了。
申红玉没注意到他看着陷阱那怪异的眼神,兀自指了一个方向,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那边还有两个陷阱。”
邵星波于是跟她又去看了另外两个陷阱,同样是一无所获。 看着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上那风轻云淡的表情,邵星波抿了抿嘴,到底没忍住,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抓不到猎物,不是猎物的问题,而是陷阱的问题?”
申红玉愣了一下,呆呆的看了一眼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陷阱,恍惚了一下,有种一直以来的认知被冲击到的恓惶感。
顿了一下,她勉强稳住了自己心神,故作潇洒的说:“哦,没想过。我的陷阱好好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邵星波指了指陷阱的一角,“你看那里,是不是有脚印?”
申红玉看了看,还真有脚印,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山里的动物聪明啊,落到了陷阱里之后自己想办法逃出来了不行吗?”她瞪着眼,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衅了,气鼓鼓的重复了一遍:“不行吗?”
邵星波莫名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姑娘的即视感,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当然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