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一声在空旷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任与骞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几乎是瞬间便高高肿起。
“好样的,”徐青曼鼓着掌,“任与骞,你赢了。”
叶容舟窝在被子里,他睁着眼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哪怕身体已经十分疲惫,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不敢睡,害怕那两个疯子趁着他睡觉时为他注射麻醉剂,届时一觉醒来便是真正的人生颠覆。
他的精神紧绷着,脑子里过着许多东西,一会儿想着万一真的被逼着做了手术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到那即将来临的比赛,任与骞那么期待,可是他好像要错过了。
叶容舟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分明昨天任与骞还抱着他说加油。
叶容舟告诉自己不可以害怕,而事实是却是黑夜侵袭着他的勇气,而庄蓉尔和叶翟建也不愿意在等,手术的日期就在今晚。
为叶容舟手术的是严凝,辅助手术的其余人有一半都是叶容舟曾经的医生,他们十分了解叶容舟的身体情况,毫不夸张地说,这场手术他们已经计划了至少三年,唯一的变数便是手术时间由明年的六月提前至今年十一月。
庄蓉尔夫妇同护士进来时,叶容舟正在想着任与骞,门锁发出的轻响拨动着他敏感脆弱的声音,几乎是在他们进来的同时,叶容舟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容舟的视线在众人之间逡巡,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几乎是想也没想,他掀开了被子,赤着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窗边,他推开了窗,窗帘迎风飘扬,无人来得及阻拦,清瘦的少年就已经坐在了窗台上。
他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指着庄蓉尔和叶翟建所在的方向,他神情冷漠而沉静地望着他们,不许任何人靠近。
叶翟建未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脸色倏然变得铁青,他隔空与叶容舟对峙,压低着声音怒喝道:“叶容舟,你给我下来!”
说罢,锃亮的皮鞋往前走了一步。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窗台上的少年身体立即探出去大半,庄蓉尔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身后是秋夜的风和无尽的夜,空荡荡的,如同深渊。
叶容舟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死去,可是又觉得并不害怕,病房中那段不知道时间长久的煎熬让他的精神变得有些麻木,他只知道不能够让那些人靠近他。
十七年已经够长久了,他不愿再做一个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