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顺手一指管家,对高孝立道:“你觉得他会背叛你吗?”
管家卑贱的屈低了膝盖,就差要着尾巴仰头看着高孝立:“老爷!”
高孝立摇头道:“他不敢!”
“不,他不敢是因为风险和收益不成对比。”李逵摇头道:“如果背叛你,不仅仅可以得到你所有的产业和财富,还有爵位官职,你看他会不会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来?”
李逵说到这里,显得有点不耐烦,正色道:“这么对你说吧!只要你不是造反,太爷我吃定你了!另外别以为身后有几百人就能吓住小爷,实话告诉你,上一个和小爷这么说话的人,被小爷用斧子给劈了,如今坟头的草有三尺高。”
“你……你这个疯子!”
张口敢说造反的人,即便是在环境宽恕的大宋,也没有几个。而李逵却是其中之一,高孝立终于知道他惹了个什么样的灾星。
他甚至连弄死李逵的想法都不敢有了,他知道,一旦他动手,李逵的反应绝对会让他后悔。至于如何后悔,他而不得而知。
高孝立只能怒吼:“回去!”
说完,他扭头就走,灰溜溜的回到了庄子里。
而李逵却砍柴,架起火堆,甚至还让人去筹备了一些吃的鱼肉,似乎有和高孝立长期扛下去的打算。高孝立在宅子后头偷偷趴在木梯上,脑袋探过围墙看个正着,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逵这样的人也能混进文人圈子。
这厮压根就不像是个读书人。
李云见高孝立回去了,顿时有些失望,同时心头不安起来:“二哥,他不会带人冲杀出来吗?”
“他不敢!”
李逵笃定道。
李云问:“我们要等几天?”
“快则一两天,慢则……要是三天之后他还不出来,只能回去了。”李逵也不敢说自己料事如神,但总觉得高孝立应该知道谁会对自己的货场下手。真要是如此,就好办了。
事实上,不用两天,第二天清早,高孝立就带着奴仆,坐着马车出门了,路过李逵露宿了一晚上的大道边上,坐在车上的高孝立居高临下的问:“你是否捏住了我的把柄,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李逵茫然地摇头道:“现在没有,以后不知道会有没有,但这些重要吗?” 高孝立低头沉吟,良久,才苦笑道:“确实不重要。不过李逵可否我们之间立下个君子协定,我大概猜到了谁会对你的货场下手,只要你的损失找补回来,能不能不再烦我?”
“可以。”李逵不是政客,更不会崇尚用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大只能直言相告。
高孝立冷哼着放在车窗的帘布,马车这才晃晃悠悠的继续上路。
李云好奇道:“二哥,怎么回事?你们刚才打了什么机锋?为什么我都挺不明白?”
“你不用听明白,你只要知道,很快就有人会赔钱了。”
“二十万贯,一文不少?”
“二十万贯,不仅一文不少,还会有一个顶包认罪的倒霉蛋送到衙门。”
李逵说完,就将地上的刀插入腰间,晃晃悠悠的朝着颍州城而去。
而高孝立果如李逵说的那样,去找给李逵赔钱的冤大头。
他自己出钱不现实,也绝无可能。一来,他并没有纵火,出钱等于是给人背锅认罪,这事他不能干;二来,高老爷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闷亏,他从来只能往家里兜钱,什么时候会见他往外撒钱?
车行半日,隐约听到树林对面有呼喊声传来。
高孝立脸上露出一丝怨毒,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吏,竟然敢学他豢养数百庄丁,他想要干什么?
造反吗?
而庄子内,长相颇有威仪的贾道全正在请客,不过他的两个客人都不像是良善之辈,面相凶恶不说,还没有什么规矩的松垮垮的坐着,双手光亮油腻,一头肥羊只剩下了骨架,落在他们面前。贾道全还在劝酒:“两位贤弟,满饮此杯!”
“哥哥,你这不入流的仓监不做也罢,还不如和我等去做大买卖肆意快活!”
“二弟,甭说胡话,贾大哥是官人身份,岂能随便就丢了?”
贾道全的管事匆匆赶来,低声对贾道全道:“老爷,不好了,高老爷来了!”
贾道全放下手中的酒盏,眉头微微蹙起来,心中狐疑道:“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