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都走了。管家丢河里了。”
说完,李逵扭头就走。
没想到贾道全却挣扎着对李逵的背影喊道:“徐让是高孝立的人。”
高俅追着李逵后面问:“李逵,你们去高家庄帮忙了吗?刚才贾道全说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让我等小心徐让下黑手吧?”
李云冷笑道:“掰了。”
“怎么就能掰了?虽然高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高家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学士过不去吧?”高俅也知道高家在交战当天,确实做事不妥。可总不至于他们理亏了,还要高额状吧?还有没天理了?
回去的路上,高俅六神无主起来,阴谋诡计,苏轼肯定不擅长的。真要是担心徐让和高家联合起来,万一针对学士不利。那就麻烦了。
李逵有点烦,低声道:“师祖无忧,可能对我不利吧?”
“要不回去劝劝师祖他老人家提审贾道全吧?”
高俅抬起头,看向李逵,他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之前,徐让和苏轼的配合都很好,这些高俅都看在眼里。可是当官就看表面,就是大错特错了。要不然苏轼当年也不会遭那么大的难了。
面对高俅的劝说,苏轼浑然不在意。高俅不过是个小厮而已,在他看来,高俅有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指着高俅道:“审案,缉盗,这些都是通判的公务,我插手似乎不妥。即便通判不做,还有推官。” “但是父亲,这是大案。而且一直拖着,恐怕对外也不好说。”
苏过没有苏轼那么乐观,之前苏轼的加急公文送到了各地,开封自然是要最先通报的。原本平定了叛乱,本来就是苏轼的大功劳。可是案件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容易生变。如今朝堂上,对苏轼不满的人很多,万一有人对着此案做文章。岂不是到时候,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苏轼只能接受。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每一次审问,徐让都要找各种理由参加,而且询问的时候,有越权的嫌疑,或者是故意把案情往复杂了说。
苏轼糊涂的时候很多,但并不是说他看不出来有人糊弄他,他仅仅是装糊涂而已。
尤其是这个人还当着他的面糊弄他。
这让他在不满的同时,对徐让有了一些提防。
这日,苏轼提审之后,高俅写好了证词,按例,贾道全签字画押之后,交给了苏轼确认。
苏轼故意拖长了个长音,对徐让问:“徐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学士,下官以为,贾道全一个小小的仓监,实在没有胆子造反。或许还有同伙,至少他不该是头脑,必然受命于人。”
“徐大人,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苏轼平日里都是一副和蔼的样子,脸上堆着笑,白白胖胖的人,总是让人觉得可爱一些。就算苏轼已经年纪不小了,但他的眼神柔和,表情和气,从来没有阴暗的晦涩。可是就在刚才,苏轼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看向徐让的眼神更多的是带着质问。
“这个!”
“那个!”
徐让支支吾吾的说了很久,却一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出来,这让苏轼加深了自己的判断。徐让有私心,而且私心正在让他走错路。
想到这里,苏轼果断行驶了他上司的权力,将此案结案,并行文去了开封。
造反,仅仅在州衙里审问是不够的,还需要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家会审,最后才能将案件整理之后,面圣。
苏轼想着尽快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送出去,终于徐让,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小人而已。
打发小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给他们机会。
苏轼冷冷的问:“本官就此结案,徐兄可有疑义?”
徐让想了想,起身对苏轼道:“下官有隐情想要禀告!”
“也好。”
从二堂出来之后,苏轼的脸上面如寒霜,而徐让却一脸的尴尬。苏轼不给徐让说话的机会,拍了下惊堂木,朗声道:“此案一干首犯,斩立决。其余案犯,发配沧州。一干人犯,不日押解汴梁。”
虽已经结案,但是还有大量的文书需要处理。
这时候,高俅的作用顿时被凸现了出来。苏轼自从有了高俅之后,顿时懒了很多,抄抄写写的事,干脆一股脑的仍给高俅。
只不过,发给中书省的奏章需要他自己去写,因为很可能会送到御前。
高俅眼神贼兮兮的在奏章上浏览之后,突然贱兮兮的一笑。公文有完整的官印,已经代表了颍州的立场。但是公文之中对于高孝立父子的句子不痛不痒,这让他很不高兴。反而陈述了不少因为《青苗法》废除之后官商勾结的隐患。这些东西,高俅不在乎,反正他从来没有种过地。只不过,高氏父子安然无恙,让他颇为气恼。李逵和李云差点因为这对愚蠢的父子送命,难道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不仅一点表示都没有。
还敢对高爷不敬。活该你们倒霉。
高俅舔了舔嘴唇,在公文的中间,空的地方,见缝插针的添了一句话:“高氏父子,获利最巨。” 随后,他小心的将公文上了火漆,加盖了封条。送了出去。
颍州的求急公文送到开封不过几日的光景,紧接着,贼兵被一举歼灭的公文也送到了开封。
没几天,连案情审问的结果都送到了开封。
就连对苏轼的诗词颇为喜欢的太皇太后,都觉得让苏轼在颍州这个小地方绝对屈才了,这哪里是个词臣的表现,绝对是个治世能臣的才干。让苏轼在地方上,绝对是埋没了这位的才华。
应该提拔来汴梁。
可是,苏轼……可是老相识了,他不管在朝堂,还是在大内,他老人家的品行很好,但是做事的能力,似乎一直都不怎么样,怎么突然间转变风格了呢?
不日,宫中太皇太后懿旨,派范纯仁巡视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