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并不是太在乎。
天字和地字两个考场,四个阅卷房内不见这俩人的卷子踪迹。让他有种如鲠在喉的难受。突然,有个阅卷官发出了一声惊叹,引起了李清臣的注意:“乾夫兄,为何诧异?”
被问者脸上古怪不已,拿着一份卷子递给了李清臣,李清臣看了一眼,顿时静下心来,找了个坐的地方坐下静静读起来,文章抑扬顿挫,如水银泻地般一泻千里。这种气势,颇有自己七八分功力。难得见到好文章,李清臣也不免感慨起来:“不错,今科士子之中,此文乃少见佳作。”
“大人,您老就没有发现这文章有些眼熟吗?”
见李清臣没有反应过来,这位阅卷官指着文章对李清臣道:“要是下官所记没错的话,这篇文章似乎是二十年前您老人家的戏作。”
“我写的?”
李清臣被问住了,他什么时候写过这等应试的文章?他是仁宗时期的进士,当年庆历新政虽说也经历过,可庆历三年的时候,他年纪尚小,连官身都没有,怎么可能参加科举?
至于十几年前,他当时在翰林院,虽说是翰林学士身份,但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次都没有主持过省试。
也没有写范文的可能。
不对……似乎还真有过一次,记得好像是和苏轼在酒宴上,当时苏轼正好主持开封府府试,想起来足足有十七八年了。
当初苏轼的题目大意是比较汉武帝的霸权,当然这样的题目李清臣是不屑一顾的,而且还时候李清臣还没有倒霉,在京城做执政官。
于是趁着酒兴,他写了这么一篇文章,当时参加宴会的有很多人,章惇似乎也在,还有苏轼,以及他的几个学生,黄庭坚?秦观?
忽然,他想到了黄庭坚,顿时全都想起来了。
没错,就是黄庭坚,要不然他的这篇文章传播并不广泛,怎么可能会被考生抄录下来。看着眼前的考卷,誊录糊名背后,难不成是李逵?
这厮竟敢如此大胆,冒写他的文章,还想要在自己主考的省试之中,打自己的冷箭。
奸贼!
李清臣咬着牙恶狠狠道:“此卷高束,待所有士子卷子录用之后,将此卷糊名拆开,申斥考生品行,此后不许参加省试。”
“大人,这不会太过了吧?” “考生用主考文章答题,且不说其用心险恶之极,老夫的清誉也将受损。岂能让他平安度过,非要治罪与他,不许此人今后再参加省试。”
“大人高见!”
……
终于找到了两个仇人后辈中的一个,李清臣有种神清气爽的通透之感,从脚底往上窜,让他离开阅卷房的时候,脚步也轻快了很多。
原先他还以为考卷被打乱了,李逵的考卷被放到了其他阅卷房,真要是十个阅卷房都走一遍,几千分考卷都要他一一阅过,即便是他精力充沛,这巨大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袭来,让他喘不过起来。
他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精力大不入从前。
真要是耗在‘报仇’这种小事上,恐怕真有些力不从心。
可惜,让范冲这小子给跑了。
在天字阅卷房内,他最终还是失望了,没有找出范冲的卷子。但即便如此,至少也不算是徒劳无功,让这小子溜掉,等到殿试的时候,再找他麻烦。
说起来,省试主考官,真要是到了殿试的时候,就不是他主考了。
当然也不是皇帝。
几百人的卷子,真要是让皇帝去阅卷,皇帝恐怕也承受不住。殿试,就是大宋朝堂上最顶尖力量的较量,章惇、范纯仁、苏辙等副相争夺话语权的战场,而那时候,他应该也是其中之一,但恐怕却不能成为一言堂的存在了。
阅卷,加上准备誊写糊名,总共耗费了七八日。
这天,十个阅卷考官,加上他这个主考,汇聚贡院最大的大厅之中,开始选拔本次省试的前二十。
按照习惯,前十,前二十的名次,才有排名的价值,真要是太低的名次,基本上都是按照先后排名。
“王大人推举此卷为第二十,诸位可有异议?”
“善,拆糊名。”
“考生京东东路沂州士子李逵。”
王大人说完,李清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李逵的卷子不是被他找出来了吗?怎么可能又冒出个李逵出来?
保康门,李宅。
李云神色傲然的对李逵自信道:“二哥,小瞧不起人了,上兵伐谋,这次我用计谋获得贡士资格,如同探囊取物,明日放榜,必有我李云一席之地。”
(求收藏,求订阅!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多支持一下正版阅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