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之前还笑的很灿烂,听到这话,顿时脸黑了下来。苏门有了一个李云就够够的了,再加上个李逵,他哥丢得起这个脸,他这个当弟弟的也丢不起。当即怒道:“绝无可能!”
好在李逵终于调教好了年熹,后者对于自己的糊涂念头也承认了错误。李逵这才走到了章楶身边,对章楶以后其他人道:“诸位,还请多退几步。”
章楶乐呵呵的掩饰着脸上的尴尬,主动往后挪动:“诸位,就听人杰的,此物威力大,必然凶险也大。”
李逵对年熹颔首之后。
年熹对边上的旗兵下令:“发旗语,让城头的士兵躲避。”
城头上之前守卫的士兵都被自家的什长驱赶着去了城垛后面躲避,少不了发牢骚:“一天到晚的折腾爷们,这帮京营的家伙还有完没完!”
“人家有火炮,你有吗?”
“别说了,好好躲着,万一被打中了,小命就要不保。”
兵营靠近城门附近,火炮的靶场也是临时占用了校场。平日里,这片是兵营的平地,用来演练军阵的所在。 “装药准备!”
“装药完成!”
“实弹填发准备!”
“实弹填发完成!”
……
这一套都是李逵给炮兵的操典步骤,训练就按照这个路子走。分步骤训练,可以让士兵更快地熟悉武器使用的步骤和规范。
当然,这种完成一个步骤,就大喊一声的做法,在大宋军中从来没有见到过。少不得有人少见多怪,以为李逵和京营的将士故意在章帅面前整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
“花里胡哨的玩意!”
不遭嫉妒是庸才。
李逵耳朵根子动了动,他虽然分辨不出到底是那个家伙不开眼,给自己上眼药,但至少辨别了方向。到时候只要寻迹嗓音,去一个个攀谈几句,八九不离十就能找到不开眼的家伙。
至于是否要给对方教训,再说吧!
可让他诧异的是,刘延年虎躯一震,扭头对说话的那位白袍小将怒骂道:“混账玩意,诸位大人面前,哪有你搬弄是非的地方。回去领鞭二十,以儆效尤?”
都这样了,李逵自然要回头感谢一番,这个刘延年到底是什么打算。训斥自己的手下,为了安抚外人的心?即便李逵是文官,也不觉得自己有足以让刘延年维护的理由。刘延年可是秦凤路宣抚副使,是秦凤路将门之首。李逵自己是什么官,连他都忘了。
至于说阳泉县县尉,他都没打算去上任,死赖在肤施就是不动弹。
看到李逵回头,刘延年对他善意的笑了笑:“人杰,手下人平日疏于管教,没了规矩,不要在意。本帅会帮你主持公道?”
这话说的,让李逵都不好意思了:“刘帅太客气了,小子何德何能让刘帅如此厚爱?”
说话间,李逵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心说;“自己人见人爱到如此地步了吗?只是奇怪,这个刘延年看人的眼神好奇怪,有点像是长辈看晚辈的样子。只不过自己不记得有姓刘的亲戚,还是朝廷边军大将?”
古怪!
真是古怪!
别说李逵了,就连刘延年也觉得奇怪,狐疑地看向了程知节。程知节被刘延年灼热的眼神盯着,心惊胆战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装作没看见。
好在是在外头,还有章楶、苏辙等大佬坐镇。
要不然刘延年非找程知节的晦气不可,这小子竟敢装作作样的扭头不认人?还有没有见长辈的尊卑礼仪啦!
说话间,火炮已经准备完毕。年熹跑到了章楶面前,请求下令开炮:“大帅,火炮已经准别完毕,请求开炮。”
章楶兴趣高昂道:“开炮!”
点火燃烧导火索,轰然一声。
顿时犹如天崩地裂般,耳畔嗡嗡作响,甚至有些没见识过火炮的武将吓得趴在了地上。反倒是文官们很淡定,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这是基本素养。就算是吓到尿裤子,文官也绝对不会趴地上。而且,延安府的文官们大部分都见识过火炮,再次观摩,自然不可能被吓到。可章楶毕竟年纪大了,李逵顺势搀扶了章楶一把,才没把老头出丑。而作为目标的土墙,轰然倒塌在尘土之中。
“这……鬼神之威啊!”
章楶惊叹的指着火炮的方向。他终于相信这种武器能够克制重骑兵铁鹞子,别说铁鹞子,城门都有可能顶不住这等轰击。
震惊过后的章楶立刻跑到了火炮边上,摸着青铜炮身,感觉到了有些烫手,但还能忍耐。扭头对年熹道:“还能用吗?”
“能!” “好,让老夫试一试!”
年熹傻眼了,这玩意能让章楶玩吗?他可不敢做主,只能用目光寻找李逵。而李逵正被程知节偷偷拉着在一旁低声窃窃私语:“什么,刘延年是岳父的堂兄?为何不告诉我?还有,岳父不是没有什么亲戚,不是都死光了吗?”
程知节不好回答,以前的刘葆晟魔障了,一心想要让自家老四在宫里出人头地。这需要大量的钱财铺路,而刘葆晟并没有生财之能,家中钱财很快就消耗地差不多了。只能腆着脸去借钱,有道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不知不觉之间,刘葆晟家的亲戚来往少了起来。
可是自从他被皇帝赐封为太师之后,曾经冷寂的刘府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但刘延年在诸多亲戚中不同。
他是刘家的长房,继承了刘家最高的爵位。进入官场之后,顺风顺水,而且刘葆晟和刘延年也并非是第一代堂亲,而是隔了一代。以前刘延年是刘葆晟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亲戚,但是在他成了太师之后,刘延年释放了善意。
当然,刘延年这样的身份,肯定和巴结刘葆晟的亲戚有很大的不同。这位有仰仗刘葆晟的地方,主要是作为军方大将,需要皇帝的信任,外戚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途径。但刘葆晟也需要刘延年在军方的影响力,从而让他的太师身份更名名副其实些。
再说,大宋的朝堂,高官之间基本上都是亲戚。就连苏辙和章惇都通过联姻成了远亲,还有什么不可能?
“我也只见到了刘大帅才发现眼熟。之前在京城的家宴上见过一次,也没有多少印象。然后来了西北,就忘记了有这么一门亲戚。”程知节偷偷问李逵:“我们之前派遣去秦凤路大军拉人的兄弟,不知道回来没有。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我们两个挖他的墙角,岳父哪里都不好交待了!”
“不行,快去军营看看!”
年熹惆怅地看到自家的将军和监军的背影消失在了辕门口,再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