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郑琦不打算放弃,追着李逵想要表明心迹。可李逵就是不松口,反而给郑琦下了个套:“郑兄,你也是官场的老人了,总不会不明白交浅言深的道理吧?再说了,此事是章相的事,他老人家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与其让我帮忙,还不如去向章相表明心迹。”
说完,李逵接过了阮小五递过来的缰绳,骑上马一溜烟跑了。
留下郑琦在大道上懊恼,拍着大腿怨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空误花!本官心里苦啊!”
确实如此,大宋的政坛,一般在京城,就几个衙门的事。中书门下两省,也就是都事堂和御史台,通事院,另外再加一个枢密院。其他的衙门,连尚书省都只能看戏,毕竟六部的衙门在参与政务上,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离开了这几个衙门,其他衙门只能是看戏的份。
何况铁监这样的衙门,紧要关头用不上,平日里也没人关注,根本就不会让人在意。
再说章惇,自从李清臣入住枢密院之后,章惇就没有去过枢密院。
尤其是安焘和李清臣搭档之后,更是同气连枝,与都事堂对着来。章惇更绝了去枢密院走动的心思。可让人惊诧不已的是,这日早朝过后,章惇意外的走进了枢密院。这可是在皇城之内,刚愎自用的章惇去枢密院,难道是要一对二?
就连做堂枢密院的李清臣和安焘,面对突然到访的章惇也是一脸不解,他来干什么?
“摒退左右,老夫有要事相商。”
李清臣不为所动,你说摒退左右,就摒退左右?这是老夫的地盘,你就算是宰相,说了也不算。
章惇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手札丢给了李清臣,冷冷的说出两个字:“看吧!”
李清臣看后,脸色复杂的对外巡值校尉道:“今日老夫不见客,任何人求见,都拦着。这个院子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等到巡视的兵丁离开之后,李清臣才面色不善的对章惇道:“子厚,你这是要挑起技法之争?”
“何为技,何为法?”章惇丝毫没有在意,冷笑不已:“当年王相变法,为的是解决大宋的财政和国力。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到了什么?争论来争论去,昔日的同窗变成了仇敌,今日的挚友,不知道哪天又要反目为仇。你以为老夫就愿意如此吗?”
“那是为何?”李清臣觉得章惇这厮装的有点过头。
说漂亮话谁不会啊!
可关键是,说出来的话,要有人信啊!
章惇冷笑了几声,铁监的高炉给他足够的信心。说明李逵的办法真的有用,一劳永逸解决北方草原的任何威胁,让草原在中原头上的威胁彻底抹去。只要做到这一步,他章惇就是千古名相。人这一辈子,为名所累,为利所驱。
要是能够成就千秋美名,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章惇本来就不是重利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将四个儿子都给限制住了发展,他好名,尤其是身后之名。
对着昔日的政坛盟友,章惇语气坚定道:“老夫要成为千古名相!”
李清臣倒吸一口冷气,你要成为千古名相你就去做,为何要拖累老夫?更何况,折子上的文字,可是一步步朝着收服燕云十六州而去,宋辽大战的后果,别人不清楚,李清臣能不明白吗?
尤其是他这个枢密使,要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其中牵扯到问题,稍有不慎,他就要万劫不复之危。李清臣本就和章惇反目,为何要陪着章惇一起做如此高风险的事。他想了想,不再纠结,沉声道:“老夫以为,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此事关系重大,非廷议不能明辩。”
可章惇根本就不想廷议,上前一步,双目没得感情的冷冷盯着李清臣道:“破坏此事,你便是大宋国贼。此事你我商议有果之后,禀告陛下。都事堂,枢密院联合督办。其他人,老夫信不过,也不能信。”
面对咄咄逼人的章惇,李清臣沉默了。 他感受到了章惇的偏执情绪,同时根本就不相信,大宋能收复燕云十六州。辽国很强,强大到大宋已经一百多年没有了攻打辽国,收复失地的念头。
这时候,安焘抬起眼,看向章惇调侃道:“子厚,这折子上的东西,你想不出来。本官倒是有个人选能勉强凑合着做到。不过这小子油滑的很,你能保证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对你承诺下的每一句话,都能做到?”
虽说折子上没有署名。
但是安焘已经看出了浓浓的李逵风格,联系上之前章惇强行在都事堂扣押李逵的场面,安焘不难看出,这是章惇压榨李逵之后的产物。但是,这里面牵着了一个让任何文臣都不敢轻易变动的事,大宋军制改革。
尤其是通过技术革新来推动军队改革,万一失控了,这个责任谁能担当的起?
章惇乍一听,还真有这可能,整个都人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紧迫情绪之中。
可安焘却贱贱的勾起嘴角,笑出声来:“太严肃了,老夫随意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