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点头道:“青塘各州不适合让文官统领,不如让他去兰州训练骑兵。权知兰州,章相以为如何?”
“这个,不符合官制吧?”章惇有些担忧,王舜臣能力有,但是没功劳。或者说,对于晋身的功劳来说,略显不足。而在大宋,武将也可以知军州。但需要很大的功劳。冒然将人提拔上这样的高位,恐怕还是有捧杀之嫌。
李逵浑然不在意道:“青塘不过是个池塘而已,青塘的骑兵要想要真正训练出来,没有吐蕃练手是不可能的,吐蕃才是汪洋,只要他能力不差,获取军功再简单不过。”
章惇面露喜色,他在李逵打下青塘之后,就有了对吐蕃用兵的想法。
一方面,他担心李逵对青塘的影响力太大,不想他人插手青塘。一旦李逵反对他,他的西征策略恐怕要沉沙折戟。而李逵却一口认定,大宋的骑兵成军之前练兵对象是吐蕃,那么章惇所有的疑虑都将烟消云散。
甭管李逵是那一派的人,章惇完全不在意。他只要知道李逵和他一挂的,就心满意足了。
迈着八字步,章惇心满意足的去都事堂坐衙了。
留下章授,眼巴巴的看着李逵,几次张嘴,想问却不敢问,深怕刚得的官职又丢了。 “大人!”
“别啊!三叔,以前我们怎么论,今后还怎么论。放宽些,今后新衙门里是我们的地盘,关起门来,咱爷们说了算。”
李逵在做事上,喜欢放手。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怕烦,而是堂而皇之的说给属下锻炼的机会。如今,又是这样,他笑着对章授道:“三叔,你也是新衙门的官员了,今后我不在衙门,你做主。”
“啊!”章授幸福的都快冒鼻涕泡了,他刚入官场,就能替四品衙门的主了?这似乎比大理寺少卿都要威风啊!
当然,他高兴还没多久,李逵的任务就下来了:“三叔,京城你熟吗?”
章授拍着胸脯表示,京城他没有不熟的地方:“人杰,三叔托大,这么叫你。”
“不碍事!”
李逵摆摆手,不在乎道。
章授道:“要说京城,你三叔自从科举之后,在京城足足待了十几年,能不熟吗?只要人杰问,三叔断然没有答不上来的地方。”
“这就好,三叔有两件事需要你去督办。”
“人杰请说!”
“咱们这个炮局……”李逵撇撇嘴,越来越觉得这个衙门晦气,眼珠子转悠道:“三叔,咱们这衙门是大宋的机密,能低调些最好。炮局似乎不太妥当,你回去琢磨个名字,长一点不要紧,关键是能让人听不出来咱们是干什么的。”
这个任务很突兀,但章授却很认同李逵的说法,当即表示:“包在三叔身上。回去就去琢磨一个。交给人杰审定。”
“别给我,直接给章相就行了。”李逵促狭道。
章授没觉出不对劲,反而认同道:“这样也行。但是人杰,三叔我还不知道咱们衙门到底是做什么的,真要是想名字,也无从想起。”
李逵摸着下巴,思量道:“其实也不多,主要是变革我大宋的军队的武器,比如说火器中的火炮。监察铁监各工坊,工部各工坊,还有就是设计新的战舰。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监察各地禁军的情况,评定其战力之类的。另外,我大宋准备募集骑兵,需要筹备之类的杂物,事情很多,也很杂。这是个全新的衙门,取名尽量要低调有内涵。”
章授了然道:“这岂不是小枢密院?”
谁说章家人不会拍马屁的?章授的天分就很高,一个‘小枢密院’就让李逵心花怒放,仿佛他距离枢密使的一品官职,就差一步似的。
“哈哈哈……三叔,你很有天分!还有就是寻找个合适的地方,最好在城外,作为训练人手之地。”
章授摸着自己略显年纪的脸,跟着笑起来了:“此事简单,包在三叔身上。”
回去之后,章授立刻翻书琢磨,该叫什么名字。等到掌灯时节,他终于从拟订的名字之中,选了个衙门的名字,陪着十分的小心,在章惇用膳之后将拟订的名字给了章惇。
章惇定睛一瞧,不解道:“人杰让你来的?”
“是,人杰认为炮局虽然威风,但不符合衙门低调的特殊性,让儿子询问父亲,是否可以改个名字。”
章授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偷看了一眼老爹,随后又飞快的落下。
心头扑通扑通的乱跳,以前没这毛病啊!章授也奇怪不已,难道是他爹当朝一品,而他却成了八品官,这是权势的全方位压制?
章惇也不在意,将折子往衣袂里一塞,满口答应:“此事老夫去和官家说。”
他也是累了一天了,说服蔡卞骗他兄长来京城就不容易。但章惇却异常关心新衙门的筹备,问章授:“人杰选定了衙门驻地没有?”
章授震惊了,他刚当上官,连衙门都没有,这是个正经官吗?
章惇嘱咐了一句:“你尽力督促人杰,把衙门选址定好,是修是建,都要尽快。另外人员筹备也要想好。”说完,就去了书房。快到书房的时候,章惇还嘟哝了一句:“兵事调查统计局,这是个啥玩意?”
蔡府。 执政蔡卞看着在他面前恭谦的侄子,说不出的心烦。他不喜欢他这个侄子,做事太功利,和他兄长一个德行。
但是章惇午后找他谈话,不得不让他见侄子一次:“蔡攸,这次科举,太学之内的选拔可有机会?”
蔡攸没来由的头痛不已,低声提醒叔叔:“叔父,太学选拔举子,需要上舍生才行。侄儿,侄儿……”
“你还不是上舍生?”
蔡卞震惊了,他老蔡家兄弟多大的名声,竟然养出个连上舍生都考不上的蠢蛋。顿时气地冷哼道:“蠢才,蔡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侄儿愚钝!”蔡攸有什么办法,太学里都是妖孽,他哪里争得过人家?
就如才入太学一年多的李邦彦,长的眉清目秀,踢球又好,说话有好听,诗词歌赋都非常厉害。平日里太学里的学生都喜欢和他玩。可这位如此放浪不羁,却轮到考试,每每都是名列前茅,如今也成为了太学的上舍生了。这种人,天生就是打击人的,而像李邦彦这样的人,才学上舍之中并不缺。
蔡攸琢磨着自己要和人家比,给人做跟班都不够格。
太学的上舍生不超过三百,每次科举,总有一百人多左右下场。当然,这名额也是需要考试得来的。但是厉害的是,每一榜科举,太学生至少能获得五十个以上的进士名额。这就恐怖了,只要进入太学上舍,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跨过了贡士的身份。
蔡攸的才学,距离进士真的还很远。
蔡卞拿出一封家信对蔡攸道:“你带着这封信去浙江给你父亲,告诉他回京的事有眉目了,但不要伸张,偷偷来,你可明白?”
“侄儿一定亲自送达,将叔父的话带到。”蔡攸躬身接过信,贴身放好。
蔡卞摆摆手,不待见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