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能讹诈赵煦他爹,绝对不能容忍被赵煦给忽视了。
他心中怒火早就无法遏制,心说:“赵煦小儿,你这是折辱朕老了,拿不动刀了吗?”
说真的,赵煦真没有这想法。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步老爹神宗的后尘,被辽国狠狠地敲诈一笔。加上章惇又是个听不进劝的宰相,君臣一合计,干脆就有了大不了等打不过了再求和的想法。反正不拿出点真本事就想来讹诈,门都没有。
辽国南京,析津府。自从大队骑兵进城之后,一直没有停止军队的行进。
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军队进入了城内,整整半天之后,才有代表着辽国皇帝身份的描金大车进入城内。
“参见吾皇!”
“起来吧!”
耶律洪基在侍卫的护送下,来到了行宫。看着南院黑压压的官员,有点上头。下决心和宋国交战容易,可以一旦交战之后,耶律洪基不免头痛了起来。
千头万绪,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陈家奴呢?为何不见陈家奴来见朕!”
“陛下,南院大王去了涿州。”
“涿州?”耶律洪基不太满意的嘟哝了一句之后,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事比朕来更重要?这个节骨眼去涿州,难道其他人就不能办吗?”
行宫都部署萧常哥起身走到耶律洪基的近前,低声道:“宋军兵进涿州。大王也是心系我大辽东南屏障,不得不匆忙赶去了涿州。” 原来是为国奔走,耶律洪基也无话可说。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可大臣为国奔走,耶律洪基可不能说什么,只好询问萧常哥:“来犯宋军有多少?主将是谁?”
萧常哥禀告道:“是宁化军主帅陈仪,有五千人。”
耶律洪基差点一口老血没被气喷出来,怒道:“只有五千人,韩资让是干什么吃的,难道这点兵马都需要让我辽国南院大王去亲自应对?”
他有一句话没说,宁化军主将陈仪不就是和我大辽做生意最为卖力的宋将吗?在耶律洪基眼里,这样的人就是个废物。而实际上,陈仪确实是个废物。一个废物,却将全军主帅给勾搭去了,这大辽的人才一代不如一代啊!
没等耶律洪基发怒,萧常哥急忙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宋人增援的主将已经抵达了繁峙,陈仪虽说还是宁化军主将,但已经不是宋军北线主将。”
“宋人派谁来了?”耶律洪基闻听,心说按照宋国的尿性,肯定是派个文官来。打仗,用文官。这大宋要完?
本想着嘲讽宋军两句,却没想到萧常哥却说出了一个让耶律洪基的表情瞬间就凝重起来的名字:“李逵!”
“就是那个将西夏后族连根拔起,用几千人绑着李秉乾坐上皇帝的李逵?”李逵的名声已经不仅仅在西夏和青塘,辽国君臣也对其如雷贯耳。
尤其是李逵帮西夏的一个闲散王爷当上了皇帝的凶人。为什么说李逵是凶人?
李秉乾当初起兵的时候,也就是从黑水军手里拿走了万余人。而李逵统帅五千先锋,一路从西凉打到了西夏的都城兴庆府,还把兴庆府打了下来。这样的凶神,辽国也没有啊!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用一群乌合之众,竟然将手握三十万大军的西夏梁太后的大军给灭了。
这样的对手,足够引起了辽国南院大王耶律陈家奴的重视。
对此,耶律洪基也无话可说,甚至有种紧迫感让他坐立难安。他甚至在没有交战之时,就在心里丧气地想到:“万一耶律陈家奴应该不是李逵的对手,怎么办?”
耶律洪基不愿意服老,但在来的路上,他却意外的心中有点畏缩起来。他发现国战不好打,真不是脑袋一热就能办成的事。
想来想去,只能让南院大王耶律陈家奴指挥东京道主力作战,他带着皮室军,还有从各地抽调的军队坐镇析津府。
这是最理想的作战方式,要是轻易过了宋军的河北防线,兵进大名府,就大干一场。要是进攻不利,也不会让宋军占了便宜。
当然,从内心来说,陈家奴比不上不久之前病故的耶律吾先更让耶律洪基信任。可惜,有能力的重臣一个个病故,这让他非常伤感。耶律吾先当初可是讹诈宋国皇帝神宗的好手,可惜,年纪不大就死了,是个没福气的短命鬼。
涿州城外十来里左右。
五千宋军想跑,却不敢跑。
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辽国骑兵从涿州城后转了出来,浩浩荡荡朝着他们冲过来。骑兵追步兵,步兵只要不想被累死,只能死战,才有一线生机。
“将军,怎么办?”
所有的部下都将视线落在了陈仪的身上。此时此刻,陈仪有种泰山压顶的窒息,压地他喘不过气来。
大宋的将领很少会有阵前投降的情况发生。
主要是投降了,一家老小跟着自己受罪。而不投降死战,他家里不但不需要担心,反而会被朝廷厚待。
大宋将门也非常注重爱家族教育,要死死一个,幸福大家族。
所以,大宋的将领在山穷水尽的时候,要么会选择死战,要么在战败之前,选择自杀。
可宁化军早就变味了,军中上下都靠着和辽国做生意,发了财。人有钱了,就会眷恋更多的东西,他们突然间有点舍不得死了。
不仅是这些手下不想死,就连陈仪也舍不得死。
可要是做出选择,对他来说也是千难万难,一旦他投靠了辽人,家族就要败落,陈家的富贵也就到头了。
“将军!”
属下拿来了陈仪的铠甲,陈仪悲哀的想到,他满身是上,这时候穿上铠甲,岂不是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祭日?这一刻,陈仪终于做出了选择:“挂白旗,我们投降。” 当辽军斥候回去禀告主将,骑在马背上的辽国南院大王耶律陈家奴皱眉道:“李逵当世名将,如何会犯下这等错误?必然是诈降!”
感觉被欺骗了感情的辽国南院大王,骑在马上,气地哆嗦着,仿佛有人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傻子。这事他能认吗?不能,不仅不能认,而且不能忍,他得给宋人一点惨痛的教训瞧瞧。
“宋人欺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