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秋了,易水上的水位下降的厉害,宽度也不及春汛时的四分之一。
渡船在河中散落在岸边。
要是想要固守易县,即便易水水位下降的厉害。但也应该保护好渡口,控制所有的渡河工具。但是盖天保眼珠子一转悠,先到了办法。既能够让他的撤退找到足够的借口,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对手下道:“将所有的船都运送到对岸,然后将对岸渡口的人都撤回来。”
这不是将好好的渡口全部让给宋军吗?尤其是将船只给了对方,岂不是帮着宋军渡河吗?这要是丢了易县这个战略要地,谁担待得起?
手下懵了,这不是资敌吗?
但是他敢反驳盖天保的命令吗?
盖氏,可是大贵族,而他连个姓氏都没有的平民。
不得已,只能埋下脑袋服从道:“属下这就去办。”
至于上司有可能资敌这种事,就不是他该去考虑的问题了。至少他可以保证,盖天保不是宋国奸细,这就足够了。
反正南下的广顺军要是回来没有渡口,也能通过别的办法渡河。
且不说辽军配合他们的皇帝卖力演戏。
再说宋军。
飞廉军主力骑兵斥候已经抵达易县的那一刻,还真的有点傻眼,仿佛他们不是来打仗,而是来做客似的,辽人深怕宋军渡河不方便,甚至连易水上的船只都送到了宋军的眼前。
这一刻,连李云都吃不准了,只能命令斥候立刻联系中军。
等到李逵带着亲卫抵达渡口的时候,就看到易县方向突然城门打开,辽人争先恐后的从城门口出去,一骑绝尘地往北逃跑。
李云吞了口口水,艰难的问李逵:“二哥,这是什么路数?”
李逵翻了翻白眼,心说:“我哪儿知道?”
辽人跑的快,李逵也不能无动于衷。命令李云:“你带着五百骑立刻过河,轻装出发,尽量咬住辽人,能抓回个探子就更好了。要是见情况不对,立刻回归本阵。”
李逵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我估计辽人不太有可能有伏兵,这连渡口和渡船都敢送出来,这契丹人肯定要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偷袭,而是所谋甚大。你的任务就是要让辽人觉得自己的计谋没有被看破,追个几十里之后,就可以回来了。”
“得令!”
李云命令而去,他还真的想要看看辽人到底是卖什么关子。 随着李逵带着人渡河,立刻控制了易县城内。
可让他吃惊的是,县衙好好的,仓廪好好的,就连房子都是好好的……就像是匆忙之中撤退似的,完全都像是一场意外。
但是这样的意外,李逵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因为真要是意外,仓廪中的粮仓为何是空的?府库中的军械,为何被搬空了?这也是辽国早有准备。
李逵站在空荡荡的公廨之中,冷笑起来:“既然你们想玩,爷就陪着你们好好玩玩。”
站在李逵身后的鲁达等人倒是坦然,他们跟着李逵时间久了,已经习惯了李逵的性格。包括,那种阴森森地冷笑,有点瘆人的感觉。
刘法可没习惯,他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照辽人的举动,连他都看出来了,这明显是个圈套。这么明显的事,难道李逵看不出来吗?
他更倾向于李逵已经看出来了,既然主帅已经看出来了,按照刘法的想法,涿州肯定是刀山火海般的地狱,还是不去的为妙。按理说,打下易县,也足够缓解真定府的危机了。但是李逵接下来的反应,让他看不懂了起来。
只见李逵接连下令:“派遣信使联系河北西路宣抚使安龙图,让他在辽军撤军之后,立刻派遣大军北上。”
“立刻联系仁多保忠节度使,命令其部骑兵尾随撤退辽军北上。”
……
李逵所有的命令,都不像是要走的样子,而是将他自己当成了诱饵。这时候刘法也坐不住了,低声对李逵进言:“大人,不退兵吗?”
“退兵!”李逵瞪眼道:“这多扫兴啊!这样的阵势,至少也是辽国的南院大王搞出来的阵仗,甚至辽国皇帝亲自指挥都有可能。他想要困死我,我要是不去囚笼里一遭,岂不是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