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笑了,扬起的嘴角,满是戏谑:“耶律洪基要是打了胜仗回来,不仅不会惩戒你,而且大概率会将你官复原职。因为这既彰显了他的文治武功,同时也让世人看到他的帝王之量。可要是他打了败仗,说明当初你对他描述的一切都是真的,恐怕你当初还劝过耶律洪基,不能出城作战吧?”
任何经历过和火器军队作战的将领,都会有一种火器军队无法战争的判断。
韩资让如此举动也不为过,他不解道:“那又如何?”
“要是他惨败回来,你必死无疑,不仅仅你得死,连带着你的家族都要跟着一起陪葬。”李逵顿了顿,冷笑道:“不要轻视一个皇帝,一个狂妄,且自大的皇帝,为了掩盖错误之后的疯狂。他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会不惜任何代价。哪怕将臣子作为泄愤的对象,也在所不惜。而你认为,耶律洪基遇到本大帅,他有取胜的把握吗?”
韩资让心头顿时咯噔一下,他似乎认可了李逵的说法。
甚至为自己和家族担忧起来。
耶律洪基能战胜李逵?
别傻了,就连城内的耶律延禧都不认为耶律洪基有任何胜算。更何况,那种屠杀似的战斗,韩资让经历过了两次,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说:“大王必败!”
不得不说李逵是大宋培养出来的精英文官,讲起阴谋诡计起来,都是头头是道。
韩资让作为当事人,却已经吓得冷汗连连。他甚至脑子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要是趁着李逵不注意,偷袭李逵,将李逵杀了,或许他的家族也就得救了。他想要用他的死,来换取韩家最大的危机。因为韩资让深知,李逵是个魔鬼,跟着李逵,只能一步步走入深渊。 突然,李逵的手掌重重的按在了韩资让的肩膀上,李逵悠悠道:“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慢慢想,想明白了明日来见我。”
等到韩资让被带走,花荣和就在帐篷外等候的曹昉急忙劝解李逵:“大帅,不可啊!”
“有何不可?”李逵撇了一眼两人,花荣就不说了,他的脑壳想不明白阴谋诡计。但毕竟年轻,一腔热血,忠君思想。而且中二,满脑子的哥们义气。别说阴谋诡计了,他连正常的文官斗法都看不出来。
可是曹昉却想的更多一些,躬身道:“大帅,此举虽说是为了大宋。可是蛊惑臣子谋逆,要是让朝堂上的御史们听到了,必将群起而攻之,让大帅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御史?”
李逵微微皱眉,随即不屑道:“只会动嘴的无胆匪类?本大帅又不是没有收拾过。你们给我琢磨琢磨,要是我此战之后归朝,得升个三品官吧?”
曹昉愣了,他觉得李逵的脑洞有点大,他之前劝李逵不要肆意妄为,以免落人口舌。
而李逵却问他,是否当得上三品官。
可仔细一想,这根本就没有难度好不好?二品官难度也不大啊!
李逵坐在书案后,美滋滋的道:“之前就想要做个刚正不阿的御史,这次回去一定要如愿,不过如今做普通的侍御史恐怕不成了,就跟章相勉为其难要个御史中丞的官当当。本官早就看不惯那帮就知道告刁状的小人,这次回去非要好好治一治御史台的恶习。”
曹昉懵了,他歪着脑袋想着,之前是他劝李逵,不要给御史攻讦他的机会。而李逵的想法是,他要做御史台的老大,看不惯的一个个收拾……一样是人,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更让他绝望的是,李逵虽是随便说说的样子,可极有可能成功。
李逵这么强势的人是听劝的主吗?
别说曹昉了,就算是章惇来了,真要是惹到了李逵的牛脾气上,也得躲着走。
他是谁啊!
十四岁,就能杀的一条街的皇城司番子跪地求饶的狠人。
道德这种东西,根本就存在的。
他这种性格,加上对皇权没有丝毫敬畏。真要是大宋皇帝要杀他,看他反不反?用忠君爱国来压他根本就没用。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鬼话,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认的。当然了,表面上李逵如今也是文官集群的一员,维护皇权这点态度要做出来。皇帝肯定没错的,错的是皇帝跟前的人,他很乐意帮着皇帝清君侧。将这帮小人一个个收拾干净。
别人做官,是想着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而李逵是想着自己是给皇帝做事的打工人,为了生活996,007他也认了。可要是要对他性命都产生威胁,他扯起旌旗,早就造反了。
当然了,李逵没想过要当皇帝。
当皇帝多累啊!赵煦虽说做皇帝的水平一般般,大宋的国家还都是章惇在处理。
可即便如此,赵煦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消耗在了批阅奏章上。
让李逵当皇帝,他坐上一个月,新鲜劲过去之后,恐怕就要厌倦了。然后朝着昏君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如果不做昏君的话,做暴君的可能性也更大。也有一种可能,他朝着发明家皇帝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让后来的皇帝无路可走。
不过,眼下李逵的生活很舒坦。
兵统局在他看来,是个乐子。蔡京这老头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捧人有一手,他日子舒坦着呢,怎么可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了,要是做了御史中丞,执掌御史台,得将蔡京这货带着,这老头咬人起来,比疯狗都要来得神勇。
营地内,阮小五如同恶狼一般的眼神盯着韩资让,不过在韩资让眼里,阮小五似乎并不相识威胁。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子,能有多大的威胁?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阮小五却在将他带进了一处帐篷之后,朝着他的后背推了一把,将韩资让踉跄着推搡进了帐篷后道:“小子,你该庆幸之前没有对我家少爷动歪心思。” 韩资让回头惊愕地看向了阮小五,他是想过刺杀李逵,然后成就了忠义,保全了家族。
毕竟,一个为大辽死去的臣子,哪怕他的功劳是有喜瑕疵的,也不会被揪住不放。
可被阮小五提出来,让他极为惶恐,原来他的心思都被看出来了。
“小哥,你会错意了,我对李大帅只有仰慕之心,没有伤害之意。”
“有也没用,你不是他对手。”
阮小五上下打量了一阵韩资让,轻蔑道:“你也不是我对手。”说完,他补充了几句:“听我二哥说,当初西夏的皇帝李秉乾也不想造反,不过我家少爷用热情洋溢的行动说服了他。”
“真的?”韩资让半信半疑。
阮小五想了想,笑道:“是拳头,天天打李秉乾,直到他不想活了,也没有放过他。”
“不想活了都不放过,小哥,你可不要胡说八道,都已经舍弃了生死,天下还有何惧之有?”韩资让不信邪。
阮小五心头来气,怎么就有不信邪的傻子,指着韩资让的鼻子道:“别说少爷了,就是小爷我在大宋汴梁开封府,用雕虫小技,就能将你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