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去和他商量。”
……
安惇深知此事紧急,他看上刘法的原因就是这家伙守易县的时候,颇有胆略。能攻能守,这样的将领留在身边,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一天之后。 李逵还是走了。
带着禁卫军和飞廉军。
临走,李逵还给安惇出了个坏主意:“燕州今后必然成为宋辽争夺的焦点,王进想要守住不容易,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辽国内库给分了。让燕州成内的辽人也好,汉人也罢,都因为分润了皇家的财物和女人,不得不被你裹挟着和辽人拼命。或许,燕州能坚持到明年开春。”
“这招为何你不用?”
“太招人恨了。”
李逵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并且携带上数千辆大车的财物和战利品,这让安惇气地低声咒骂:“狗贼!等本官挫败了辽军之后,戳穿你的这面目。”
不过这声咒骂李逵是听不到了,听到了也不在乎。有本事你自己去指挥军队缴获,犯红眼病,李逵可不惯着他。
大宋京城。
开封府,皇宫。
皇帝赵煦这些天都沉浸在幸福的烦恼之中,一方面,李逵确实给他长脸,完全没有把握的交战。看似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宋军,竟然反败为胜。
不仅将进入宋境的辽国大军赶出国门,还把辽国的皇帝给勾搭了出来。
最后耶律洪基这老小子,因为打不过,逃跑的时候从大车上掉下来,摔了个半身不遂,眼瞅着要不行了。
赵煦虽没见耶律洪基从车上掉下来,更不会看到耶律洪基摔了个半身不遂,可架不住他愿意往坏处去想。
大宋在辽国的探子不少,送来皇城司的消息都直指耶律洪基这老小子要不行了。
只要仇人倒霉,赵煦就像是过节似的高兴。
自从耶律洪基落井下石,敲了神宗皇帝一笔竹杠之后,两家就彻底撕破脸皮了。宋辽之间的战争,多次在边境有一触即发的态势。这并非是大宋和辽国单方面的问题,而是双方都紧绷着战争的那根弦,说不定那天就打起来了。
在赵煦看来,耶律洪基是仇人。
老赵家的大仇人。
加上宋军一不留神就打下了辽国的都城之一的南京析津府,也就是光复了从中原分裂出去一百多年的燕州。
要是加把劲,甚至能打下整个燕云十六州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冬天来了。
李逵的禁卫军和飞廉军也无法继续作战。
李逵给安惇说的是禁卫军和飞廉军损失惨重,加上缺乏炮弹,导致火炮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可是实际上是……
火炮和火枪在雨雪天气里,火力大打折扣不说,甚至还可能完全失效。
在随时随地都可能下雪的季节,李逵还有什么资本和辽军去拼杀?
万一到时候火炮和火枪齐齐哑火,真有可能在战场上全军覆没。
当然,这么机密的事,李逵是不会告诉安惇的。但是火器部队的将领,皇帝赵煦,宰相章惇,枢密使李清臣都知道火器军队的弱点。
在明显雨雪天气增多的季节,火器军队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城池之中,尽量不和敌军交战。
不过在此之前,赵煦需要在朝堂上商讨,如何保住胜利果实的问题。 这天不过是小朝会,在垂拱殿上,稀稀拉拉的几个朝廷重臣,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凝重。而坐在龙椅上的赵煦却目光紧张的看着他的肱骨之臣:“诸位爱卿,易州,涿州,燕州,加上同州等七个州被禁军攻占,如今禁卫军、飞廉军两万人马退兵之后,由谁率领军队去补充前线?”
皇帝的意思就是保护胜利果实,可他想的简单,可真要是实行起来可不容易。
临时出人御史中丞的林希环顾了一眼不做声的其他几位,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他好像被排挤了,明明其他几个人都知道了北线的战况,而他却不知道。
不知道不要紧,但李逵退兵他不能接受:“官家,李逵指挥河北军好好的,为何要撤军?”
“这个……”赵煦不满地蹙眉,没有开口,反倒是章惇解释起来:“禁卫军和飞廉军主力,以两万多人马,接连大败辽军十万多人马,杀敌无数,但战后损失颇大,已经无力再战。”
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林希不再坚持。
赵煦接着道:“如今对大宋来说,北线和西线战事都很顺利,眼下是全力支持北线,还是等待平夏作战结束之后,再谋求北线的推进,从而会一举拿下燕云十六州?”
苏辙随后却开口道:“臣以为,禁军应从燕州撤军。理由有三,探子奏报,辽帝耶律洪基坠车之后,已经昏迷,新皇耶律延禧登基在望。一旦他登基,为其帝王功绩,也会统领大军南下。届时,拥有大量辽人的燕州将难以防御。”
“其次,辽我大宋却难以派遣援军,孤军在外,恐难以持久。”
“第三,李逵撤军之后,安惇的五万步兵恐怕挡不住辽军。一旦溃败,兵力空虚的河北路将难以防御。官家,我大宋该早做打算。”
苏辙的建议是保守的建议,可是赵煦却有点舍不得。
燕云十六州是大宋的心窝子,好不容易打下来了,却要拱手让出,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为今之计,想要派遣援军,只能从西军想办法,而西军的统帅章楶还在和西夏酣战,不知何事大战能结束。
章惇开口:“官家,不如招李逵回京,让他阐述北攻战略,毕竟燕州是他光复的,让他说比我们猜测效果更好。”
“可!”赵煦颔首道:“如此大胜,朕不能视而不见,要庆典。”
“百官相迎如何?”
章惇倒是干脆,当即抛出了规格。
赵煦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当日晚些,蔡京贼兮兮地拿着一份名单找上了蔡卞,名单上都是苏门被贬谪的子弟,有秦观,黄庭坚等人……
蔡卞诧异的问蔡京:“这是为何?”
“给他们平反,元度,这些人的党籍你得摘出来。如今李大人声势正隆,连章相都要给足面子,你不能为了私欲,对苏门一再打压,让李大人面上难堪。排除异己之行,乃心胸狭隘之辈。奸佞行径,老夫颇为不齿。”蔡京义正言辞道。
蔡卞懵了,他想不明白,他兄长蔡京比他更像奸臣,为何竟然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这个做弟弟的是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