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到了丁点好处都没有的时候,必然遭受抛弃。
燕州。
安惇围着火炉,看着外面纷纷绕绕飘荡的雪花,仿佛整个人都被封在了冰窟窿里。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王进已经从顺州兵败而来。 让安惇气地快升天的是,这家伙兵败不说兵败,而是说:“天太冷,士卒没有余寒的衣物。”
这是人话吗?
他们是在辽国腹地啊!
别的没有,羊皮袄人手一件,这玩意辽国府库里堆积如山,根本就用不掉。
四万人,打不过五千人,丢人啊!
可安惇还不能骂王进不要脸,因为他手里除了王进,根本就没人可用。
尤其是那个从宁化军要来的刘法,简直就是不把他当回事。根本就不听安惇的命令,连燕州的防御都不管,带着士卒去了涿州修整城池。不听他的也就罢了,关键是还天天派人来要粮食,要物资。
他欠他的吗?
算起来,还真的是。
要是刘法不被安惇留下来,恐怕这时候已经在京城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好不惬意。哪里用得着在这等苦寒之地受罪?
“大人,不对劲呐!”
王进急匆匆的赶来,抖了抖身上的风雪,将披风丢给了手下的亲卫,刚进屋子就嚷嚷起来。
“关上,把门关上。”
被冷风一激,安惇急忙对王进下令道。
等到关上了房门,安惇这才感觉到了一丝的温度,叹了口气道:“怕什么,这么冷的天,我们不想出城,难不成辽人就会攻打我们不成?”
“不是啊,大人。韩资让最近几天似乎很不对劲。他在成为的兵营似乎扩充了一倍的人马,我总觉得要出事。”
王进说来很奇怪,他没有什么指挥打仗的天赋。
可是……他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
“此时他跟我说过,天寒地冻,原本逃跑的溃兵回来了。也没多少人马,就三五千的样子。”
安惇鄙夷的看向王进,心中暗叹:“但凡老子有个能打的武将,还用得上王进?”
说话间,王进已经坐在了安惇的对面,伸手靠近火炉取暖,一边絮叨着:“大人,你不知道,韩资让这厮最近一直在收拢溃兵。可是属下却不得不好奇了,这么冷的天,野外还有溃兵吗?”
“没有了吗?”十几万人马被杀散,按照安惇的想法,总不至于都死了吧?
实际上,战场之上,战死一半人马都已经是不得了的事了。更何况,辽军退兵仓促,根本就没有好好收拢溃兵。
安惇问:“韩资让的兵营如今有多少人马?”
“快一万人马了!”
这才是王进担心的地方。
他的四万人马,在燕州的也就是三万人马。
这点兵马,对上一万辽军,王进心里没底啊!
当然,他是废物了一点。三万人担心看不住一万人,这不是废物还能是什么?
可架不住王进忠心啊! 当即对安惇道:“大人,如今天寒地冻,辽人恐怕也不会在开春前进攻。大人万金之躯,还要驻守边塞,属下心里也不是滋味。前几日不是来人说朝廷整顿了三万兵马进驻雄州,不如……”
“也好!”
安惇不愿意相信韩资让会叛变,也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燕州城是韩资让献出来的,如今韩资让要是叛变,投靠辽帝,恐怕还不如在大宋做官来的好。加上安惇觉得自己对韩资让不薄,对方完全没有理由叛变他。
可是王进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却是一把好手。
主要是对危险的嗅觉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安惇哪怕不相信,也不愿意冒险。
想到这里,安惇拍着王进的肩膀宽慰道:“王将军,你劳烦你在燕州城内多驻扎些日子,待本官给朝廷催一催,让禁卫军和飞廉军尽快来燕州集结。”
???
王进懵了,他原本想跟着安惇一起回到大宋境内,最好去真定府。周围都是自己人,还多了三万兵马,固守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
反倒是燕州城内,到处都是辽人。
让他浑身不自在。
可没想到的是,安惇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自己跑来,竟然不带他。还让他给他殿后,这是人吗?
谁也不知道,安惇会在押运物资的军队之中,离开燕州。
而在韩资让的府邸,一个让韩资让心惊胆战的声音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他。
“韩兄,陛下已经来了信使,今日子时,一定要动手。”
“可是,萧御史,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在城内不过只有一万人马,可是宋军足足有三万人马。而且我军都是骑兵,一多半还驻扎在城内,悍然发动进攻,要是失败了,必然被宋军反扑,届时,宋军恼羞成怒之下,焚烧宫城,你我难辞其咎。”
“另外,你不是说有大军接应吗?大军呢?”
“城外大营里的五千兵马就是。这已经是陛下能给出的最大兵马数量了。如今中京局势不稳,陛下必须要一场胜利还化解他如今不被信任的危机。而重新夺回燕州城,是陛下最好的突破口。韩将军,你要是想要重回大辽,不得不这么做。”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韩资让张了张嘴,良久仿佛是个被刺破的皮球,瘪了下去。低声咒骂道:“好吧,不过万一……”
“没有万一,兵败,你我死在乱军之中。”
遇到这么个不要命的主,韩资让也是满心无奈。只要点头道:“子夜三更,我带人杀向城门,接应你进城。举火为号!”
“好,举火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