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沅还未来得及发怒,便又听得他似笑非笑地说着“荣秀兰,本王送与你的生辰礼物。”瞬间愣怔。
回过神来时,宁王已经不见踪影,她想追上前去问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转念却又迟疑了,以宁王的性子,大约是不耐烦解释的。
于是兀自思考他说这话的用意。
他说荣秀兰是给她的生辰礼?难道是在告诉她,害她之人乃荣秀兰,而这一线索便是他所谓的生辰礼?换作别人或许不会这么想,可卫明沅知道他手里握着的情报网的强大,他提供的线索含金量很高,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害她的人便一定且肯定是荣秀兰,他们接下来也可以有的放矢地采取反击。这份礼,看起来轻飘飘,但分量却是足够的。
只是,隐隐地,她觉得,宁王的意思不止是提醒她害她之人,还有别的含义,譬如,帮她把荣秀兰料理了。
可宁王会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吗?似乎又不太可能。
这个问题,宁王却并未让她纠结许久,很快就送上了令她有些意外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宁王要虐渣了
第26章 以牙还牙
荣国公府,张妈妈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打发下去,将一碗燕窝粥奉上来,说了不少好话,看自家小姐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姑娘,卫六姑娘那边有消息了。”
荣秀兰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追问,“快说,成功了吗?”
张妈妈低着头小心地回道,“成是成了,那卫六小姐果真落水,一头栽进了那冰窟窿里了,据说救上来的时候嘴唇都紫了。” 荣秀兰立时大喜,“可有探到大夫怎么说?”她要的可从来不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而是彻底毁了对方。在她看来,卫明沅毁了她容貌,她就要毁了她的底子。她不好嫁了,她也别想嫁好。
张妈妈是荣秀兰的奶娘,她什么性子,这次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再清楚不过,更不要说这次替小姐办事的还是她在府外的小子通哥儿。但正因为知道得太清楚,此时的脸色便有些为难了。
荣秀兰看出来了,急忙催她,“快说!”
张妈妈无奈,只好将她家小子传进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卫府在梅花山下的庄子自打卫六姑娘落水便紧闭着,卖他消息的车夫也被揪出来了,通哥儿也打探不出具体大夫怎么说的。不过,没两日,卫府便开门迎客了,宁王是头一个登门去探病的,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卫六小姐救起来快,身子骨也强健,只是得了风寒,不影响……底子,调养一段时日就能好起来。”
荣秀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却又有些不信,“这消息是卫府传出来的?那可未必是真,毕竟卫六如果真出了事,可就是丑事了,他们还不得瞒着?你且说说,那宁王从卫府出来时是什么情形,可有动怒?卫府中人是不是给他赔笑脸?”
张妈妈的额角沁出了冷汗,却又不敢抹,战战兢兢地回道,“姑娘,关于卫六小姐的这些话就是从宁王府的下人那里打听来的,听说宁王对卫姑娘很是关怀。”
荣秀兰虽然心知这消息既然是从宁王府中流出来的,便是真的了,毕竟以宁王之尊,没有必要为卫明沅遮掩着。可到底不死心,她咬牙切齿地恨恨道,“假的,肯定是假的,不是说卫明沅是宁王的有缘人,可以保他性命无忧嘛,宁王肯定是因为不能放弃她,又怕丢面子才替她遮掩的!等着吧,她即便进得了宁王府,若是生不出孩子,宁王又活不了命的话,看她还怎么恣意下去!”
张妈妈偷偷抹了把汗,哆嗦着开口,“姑娘慎言,小心被人听去了,宁王爷可不是咱们得罪得起的。”
荣秀兰虎目一瞪,顿时把气撒在张妈妈头上,“怕什么,这是我闺房,你不传出去,还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妈妈之前不是向我保证万无一失吗?看通哥办这事,我可不放心求母亲给他安排事做。”
张妈妈顿时慌了,又是赌咒发誓,又是表忠心,好说歹说才把她家小姐劝平和了,至于儿子的差事,目前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等过些时候小姐不生气了再提。
荣秀兰晓得以后倚仗张妈妈和他儿子周通的事还有许多,因而没有拿他们怎样,这次不成,那就第二次第三次,她就不信了,卫明沅能一直这么幸运!
只可惜,她等不到看卫明沅笑话,自个就先倒霉了。
宁王这人,性子算不得好,喜欢走极端,若要对一个人好,那就是百分之一百,当然,对方的真心也要百分之一百,不能掺一点假,同样的,若要搞打击报复,那就将人打击得彻底翻不了身。他既开口将荣秀兰作为卫明沅的生辰礼,那就不仅仅是一个消息而已。
而打击报复,他喜欢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式简单粗暴。
于是荣秀兰在经过自家花园的池子时,腿窝一疼,也一头栽进了池子里头,正想大呼救命呢,便见随身伺候的丫鬟柳绿来不及发出一点声响被不知何处来的一枚石子击中了太阳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荣秀兰顿时吓得忘了反应,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脚下有东西一直扯着她,一直将她往水深的地方带,她慌得四处扑腾,用脚踢用手抓,可就是挣脱不了,恐慌顿时袭上心头,想要叫喊,却因为恐慌而喊不出声来。
一直潜伏在池子底下的暗卫影八直到荣秀兰奄奄一息昏死过去时才将人扔回岸上,从靴子里抽出削铁如泥的匕首来,唰唰几下将荣秀兰的一头秀尽数割去,不留一点,才满意地几个起落离开原地。
荣秀兰许久之后才被发现,李氏急得拿荣国公的牌子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忙里忙外的李氏却没有发现张妈妈的不见踪影,待后来女儿哭诉一定是卫明沅知道了,寻上来报复,找张妈妈来问话,才发现的。
“娘,她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我干的,她这是寻仇,女儿的头发,女儿的未来,没了,全都没了!”醒过来的荣秀兰听闻自己曾经想在卫明沅身上做的事全都报应在自个身上时,顿时疯了,状若癫狂。
李氏早已将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下去了,此时听了忙追问她背着自个做了什么,惹来这样的报复。
荣秀兰形容呆滞地喃喃道,“是卫明沅,我让奶娘家的通哥帮我设计让她落下冰水里,想让她从此坏了底子,凭什么我过不好了,她害我如此却能逍遥自在?女儿不甘啊!娘,有人害我,水里有人拉着我不让我上岸,还有柳绿,柳绿也死了!”她觉得柳绿怕也是凶多吉少。
柳绿虽然还昏着,却没有性命之忧,但想来这事过后,李氏也不会让她好过了。
不过,此时李氏更关注的是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于是马上去唤张妈妈来问个清楚,却不曾想张妈妈人间蒸发,又派人去寻周通来,也同样扑了个空。
毋需想,这两人肯定是落在对方手里了。
和荣秀兰一样,李氏也认为今日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是卫家人做的,目的是为了替卫明沅出气,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在京城里有谁和女儿有这么大的仇恨,而卫国公府正好武将出身,府上多的是能人,有的是能力避过府里的侍卫将女儿悄无声息地害了。上回卫明沅换的那套衣服,她不也猜测是隐藏在暗处的护卫做的吗?她相信卫国公府有这样的手段。
可她即便对自个的猜测深信不疑又有何用?她毕竟没有证据,相反,女儿害人的证据被对方握在手里,她这边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即便闹大了,落在旁人眼里也只会是无理取闹和随意攀咬。若卫府将女儿曾经的罪行披露,世人即便有所怀疑,甚至因为女儿的弱势同情一二,却不会为了他们得罪卫国公府和宁王府,只会说一句“恶有恶报”,总之,这个仇,他们不能报,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吞了。
仇既不能报,女儿这样便只能是失足落水了,可没了的头发却不好解释,这明显不是落水就能解释得通的,虽说今日看见女儿光头的人都已经被她控制起来了,可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老爷散值回来不会不来看一眼,到时她又该如何解释?
李氏绞尽脑汁想要瞒天过海的时候,却不知得了消息,提前散值往家里赶的荣国公被车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宅子里,绑在屏风后头清清楚楚地听见绑他来的人对张妈妈和周通的审讯。
谋害皇家的准王妃,这是何等大罪,荣进差点被吓尿,战战兢兢地等着来人给他松绑,然后将屏风撤了,让他看清了昏迷在地生死不知的张妈妈母子俩,看着他们被夹得血肉模糊的十指,荣进的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他们方才的痛呼求饶之声。 戴着面具的影八邪笑一下,伸手拂了拂荣国公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沙哑地开口道,“相信荣国公回府之后晓得该如何做了?”
荣进僵立在地,不敢反抗,也不敢问对方是谁,不用猜也知道,不外乎是卫国公府的人或是宁王府的人,宁王只是个闲散王爷,这事多半是卫国公派人做的。尽管心里暗恨对方的目无法纪,不把同为国公的自己看在眼里,却丁点法子也没有。
这事他荣国公府不占理,即便求到宫里的贵嫔娘娘跟前也讨不到说法,而且,还是那句话,他没有证据证明是卫国公府所为。更遑论此事若传出去,不仅二女儿的名声彻底毁了,还会牵连宫里的长女,弃车保帅的事,即便窝囊如荣进,也懂得此时该如何选择。